这个娃娃“眼睛尖”

□徐建成

方言是地方文化的重要承载工具，体现了方言区域内独特的人文风情。比方说要称赞食品好，北方人会说“好吃”或“特好吃”，我们成都人却往往会说“好吃得很”或“硬是吃舒服了”、“吃巴适了”，而重庆人则很可能会说“好吃惨了”。

使用四川方言在全国打得很响的文艺作品首数话剧、电影经典《抓壮丁》，其主要人物王保长至今仍在后续的影视作品如《王保长后传》、《王保长歪传》中长命百岁、永远健康地给观众带来欢乐、带来笑声。王保长用标准自贡话说过的经典语录：“现在而今眼目下”也早已成了不少人调侃时的口头禅。《抓壮丁》里头，会经常说到一个熟悉的方言词儿——“尖”。

尖这个读音在四川话里表达的意义很多；可以是褒义，也可以是贬义或者是无所谓褒贬的中性意义。

褒义的，比如说有的学校分快班、慢班，进慢班的被称为后进生，进快班的被称为尖子生。尖子生就是成绩好的学生。

“你们女儿唱歌声音好尖哟”——这里说的“尖”是指嗓音高，是褒义，是赞扬、称赞的意思。

“这个娃娃眼睛好尖哟，隔多远就看到了”——这里说的“尖”是指视力好，自然也是褒义，是赞扬、称赞的意思。

除了说声音尖、眼睛尖之外，还可以说谁耳朵尖，也是褒义。但如果说哪个牙齿尖，就不是褒义而是贬义了。

四川话里有句方言成语“牙尖舌怪”，意思是说谁喜欢东说西说，搬弄是非。这批评性的“牙尖”自然是贬义，但也可以反其意而用之，使它成为褒义，比如前段时间民间出现的一个唱流行歌曲的“牙尖帮”组合，它的组合名称就是变贬义为褒义的一个例证。

声音、眼睛、耳朵、牙齿都可以用“尖”来形容，头部——四川人说的脑壳也可以用尖来形容。比方我们说谁“削尖了脑壳往里头贡”——这句话相当于普通话里的“投机钻营”，但却更为形象生动；这句话里的尖当然也是贬义。

除了褒义、贬义和化贬为褒的用法外，“尖”在四川话中更多表达的是中性的意义。比方说脚尖、鞋尖、笔尖、山尖；在两餐饭之间肚子饿了吃点东西，晚饭后叫吃消夜，晚饭前吃的都称为打尖。打去植物的尖端部分也叫打尖，比方城里人爱吃的豌豆尖就是打去了豌豆苗的尖而得到的盘中佳肴。

尖除了有尖端的意义外，还有高端和前端的意义。

有一首经典的四川民歌，首句就叠用尖字，这是很多中老年朋友熟悉的歌：“尖尖山，二斗坪，苞谷馍馍胀死人，要想吃干饭万不能，万不能”——这里的尖自然是指山峰高峻，隐含着自然环境差的意思。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在成都读中学时唱过一首当年的流行歌曲：“我们年轻人有颗火热的心，革命路上当尖兵”。很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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