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的芫荽 □梁青平
写下题目,不禁莞尔,芫荽不就是香菜嘛,何必拐弯抹角?
中国幅员辽阔,各地域人群的口音千差万别,对同一种蔬菜,会有不同叫法。陕西、山西一带,当地人用当地话叫芫荽,换成普通话,就说香菜。广东人亦是,地道的广东人用粤语念芫荽,觉得特别顺口,如果用粤语读香菜,会觉得咬音且别扭。而北方沿海地区的人,大都觉得芫荽两字生僻,不好读,也不好写,不如香菜朗朗上口,写起来麻溜。我有几位东北朋友,说起芫荽,一脸惘然,不知道是何物。告诉她,就是香菜啊,这才恍然大悟。
芫荽又名胡荽,相传汉代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不少蔬菜种子,芫荽是其中之一。在植物界术语中,芫荽是学名,香菜是别名。如今,这别名大有转正趋势,满世界的华人都称芫荽为香菜。至于外国人怎么称呼,那是人家的事。
我对香菜最早的记忆,始于小时候得麻疹。生麻疹很受罪,先是发热、咳嗽,流鼻涕,继而高烧,全身出现又红又痒的皮疹。母亲按照邻居教的偏方,将香菜放沸水中煮几分钟,然后连菜带水倒入盆里,放在我口鼻部熏气。再用水洗脸洗手洗脚,擦拭身体。没几天麻疹出透,烧渐渐退下来,病自愈。或许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喜欢上香菜。
中国人给果蔬起名,多以味道划分,比如苦瓜、苦菜、苦菊；甜瓜、甜菜、甜椒；香瓜、香梨、香菜,很直观,很贴切。想想也是,倘若没有香味,芫荽恐怕不会被冠以香菜之名。其实,芫荽的香味,来自所含的一种特殊挥发油,可以祛除海鲜、肉类的腥膻味。
香菜虽然低调,甘当配角,却不失为百搭的神菜。《本草纲目》中介绍,香菜可以消谷、补虚,利尿通便、祛风解毒。它不仅色彩翠绿,入口脆嫩,而且提味增鲜。只要能买到,我恨不能天天吃香菜。吃火锅,吃海鲜,做白菜炖豆腐、萝卜烧五花肉、凉拌黄瓜条,我都要加香菜。下面条,煮馄饨,煲汤,更是少不了香菜。记得有一年去西安出差,城里城外所有的拉面馆、羊肉泡馍店,非香菜不正宗。大碗小碗的香菜末,放在调料桌上,任食客随便添加,正遂了一众标榜“香菜族”的心愿。
凡事都有两重性,说起香菜,总归有人喜欢有人厌。有些人不喜欢吃香菜,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异味。上中学时住校,每次在食堂吃饭,总有一位女同学不厌其烦地把菜里或汤里的香菜,一根一叶地挑出来。问她为什么不吃香菜,她说闻不惯那个味儿,像臭虫。我有一个亲戚,也不喜欢香菜,他说闻着香菜就感觉一股樟脑味儿。
为此,我特意上网查资料,科普了一下。原来这是一部分人的基因在作怪。在某些人的体内,含有一种叫OR6A2的特殊基因,它跟人类的嗅觉有关。这种基因对香菜的醛类物质很敏感,从而导致一部分人不喜欢香菜。不过,如果这种基因发生突变,某些人或许就不会讨厌香菜啦。香香的芫荽,也会受到他们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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