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和《新望夫诗》
□胡忠伟贾平凹和冯有源是乡党,都是陕南商洛人,贾平凹1952年生于丹凤县棣花村,冯有源1946年生于山阳县。1972年4月,他们一同进入西北大学学习。进校后不久,贾平凹便在校报上发表了一首小诗《相片》,之后两人相识并产生了友谊。1973年夏,贾平凹、冯有源、和谷他们三人,一起写成了表现雷锋精神的一篇故事《一双袜子》,在《群众艺术》编辑费秉勋的帮助下发表了。此后,两人还合作写过许多文章,也合作出版过一本诗集。在长期的工作、学习、生活中,他们一起讨论,谈文论道,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大学毕业后,贾平凹进入陕西人民出版社任编辑,冯有源则留校任教。1980年,贾平凹调到西安市文联《长安》编辑部,实现了夫妻团圆。而此时冯有源还在西大教书,妻子还在山阳乡下,夫妻两地分居。1983年年底,贾平凹应商州“文创室”的邀请,返回故乡讲文艺创作。山阳县文化馆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请贾平凹在山阳走一趟。此时的贾平凹已蜚声文坛,出版了《兵娃》《姊妹本纪》《早晨的歌》《山地笔记》《贾平凹小说新作集》等5部小说作品集。在山阳,贾平凹、何丹萌等人一起去看望冯有源,虽说已近年关了,但冯有源还未从学校回来,他的妻子武榜琴接待了贾平凹一行。等了两三天,冯有源才从西安归来。而在这几天里,他的妻子几乎天天去城里接他,天天转圈画圆,祈祷上苍,盼望丈夫归来,盼望阖家团圆。腊月16日,当贾平凹看到冯妻一身雪花地又没接到人时,一下子刺激了他的创作欲,他感动不已,在一张纸上一口气写下了六首《新望夫诗》,并附小序:
“一头沉”的干部,在现在的中国还存在着相当的数字。他们一年一度,在春节时分方能团圆；遥遥的三百六十天里,夫在城里,妇在乡下,两地相思,其恋情切切而令山石草木为之伤感。一九八三年腊月十六日,吾同丹萌到山阳,去看望挚友冯有源,有源从省城未归,其妻武榜琴诉其企望之情,可怜可敬。夜返回,二人感叹不已,念此等干部,更苦以妇女,遂拟榜琴口吻作盼夫诗几首,望有源记夫妻之情在心,又望所有此类干部珍惜其妻,更望天下皆知“一头沉”干部之苦楚,而为之解决中国这一不合理局面。
一
摆好鸳鸯枕,鸟叫常欺人；回屋问婴儿,你爹归不归?
二
女人不沾杯,酿酒半瓮深；腊月归期近,不见喝酒人。
三
夜里梦夫妇,天明雪纷纷；骂声狗老天,还我夫脚印!
四
雪地等夫回,接来雪一身；扫下捏个郎,床上睡不得。
五
搭早望夫归,望到月黄昏；打鸡勿上架,莫让天色黑。
六
推牌卜归讯,郎君忽进门；实想咬两口,上前却一口。
这几首诗深切表达了女主人望夫归来的急切和期盼之情,同时也表现出贾平凹心怀天下、为国分忧的一片拳拳之情。遗憾的是,贾平凹在1986年出版首部诗集《空白》时并未将其收入。2013年当年由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这本诗集被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重新包装再版,此诗仍未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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