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味道 谢佳忆

商洛日报 2019-12-20 22:25 大字

放在书桌上的日历,不知不觉被撕去骄阳似火的夏、萧瑟静谧的秋,站在冬月门槛的我,陆续收到了北方家人或朋友的问候:“冬天来了,咱们这里开始零零星星下雪了。”站在祖国南端岛屿的耀阳中,嗅着南方独有的草木气息与盛夏的味道,现实与屏幕的另一端竟是如此天壤之别,当然挥之不去的是曾经伴我十八年冬天雪的味道。

直到不久前的一天,朋友在微信上告诉我“明天就要立冬了”。当时已近午夜时分,正处于半梦半醒的我,无意识回复一句开玩笑的话:“这很好呀,我可能暂时被封印在夏天啦。”这句话发出后,我一下子愣住了,耳廓感受到潮湿时才迟钝地发现,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巾。“我被暂时封印在夏天了”,这句话不仅成了冬天与夏天季节上的分割线,也成了同故乡商洛距离上的分割线。

这可能是对过去的一点惆怅,也可能是远离故乡,初次踏上南国土地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想起九月初,离开商洛到海南求学,飞机在起飞的那一刻,心中那朦胧而真切的感受:我的确是要远离这方生我养我的故土,前往他乡了。

那天涉世未深的我,带着对生活的迷惘和对未来的无限向往在深夜中起飞,在升空的一刹那间,我隔着舷窗俯瞰这座在零点仍灯火通明的十三朝古都:古老的城郭与中正的城池——在华夏大地留下了三千多年浓墨重彩的一笔,历史的城、文明的城、繁荣的城——现在慢慢离我远去。我第一次产生了“异乡人”的愁绪,或许在还未真正离开的时候,这种本应经历岁月沉淀的感情,已悄悄潜入心里,若有若无,像秦岭清晨的雾气,又似是在某个秋日里长辈不经意间的叹息。苍穹如同快要坠下来一般,厚重的黑色吞噬了人间的光,透过逼仄的窗向下看去是零碎且模糊于云层之中的灯火,隔着几千米高空,隔着冷空气,明明灭灭地变换着。而此刻,舷窗外只有漆黑的天空,往日山间厚重的云被城市里的万家灯火映在眼前,隔着夹层玻璃都能清晰的感觉来自南方的一颗颗恒星,闪耀着明丽的光芒。

从陕西至海南,三个小时飞行的路程,横跨了大半个中国:从温带、亚热带到热带地区,从四季分明的北国到常年盛夏的南国,从崇山峻岭的秦岭到海天相接的地平线……待跨越琼州海峡时,看到远去的山、远去的河,但这些偏偏是陌生的。沉淀在浓雾下陌生的湖泊安静地不泛一丝波澜,繁华的都市在凌晨三点的夜中沉睡着,地下连成一线的霓虹灯与天上闪耀的星星交相辉映,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云海里……

不论何时的黑夜,都会将人的情绪勾诱出来,或许是因为不管是谁,这个时候都是最为寂寞而孤独的时刻:你只拥有的是自己,而你的思想在将睡未睡的时候,能活生生地把白天不敢宣之于口的事情抖搂出来。现在的我大概也是这样吧,尽管听不到压抑在深夜的啜泣声,却听到了心里惦念的北风呼啸声。我也知道独在异乡的我,此刻也在想家,“独在异乡为异客”这句古诗十八年来第一次如此立体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在脑中如此地描绘着,想念那每条街道窄窄的胡同,想念那藏在市井之中的小吃摊,想念那挥不去山间的云雾,想念那周末回家时“家”的味道。

我想,每个异乡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吧。他们哭泣的原因是因为这里远离了“家”的味道,没有曾经的云彩,没有曾经的山水……这里是陌生的。在异乡的深夜里,哪怕只是想到母亲亲手做的那一碗鸡蛋面,这样温暖普通的画面,也会让这个孩子从自己的心里跳出来,想拽住母亲的衣袖,传出哽咽的声音:“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家呀?”这,其实说的就是我自己吧!

远行的少年人啊,或许现在只能暂时眺望着故乡的方向,在微笑的面容下永远藏着一个在深夜里哭泣的孩子,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要知道,未来还有更长更远的路要去走,终有一天,我们会收获快乐、拥抱阳光,但也会恐惧跌倒、也会害怕挫折。我们会越来越想家,但在生活里跌倒、站起,再跌倒、再站起的轮回中,我们会慢慢淡化对“家”的依赖,开启并适应全新的生活。

或许在以后的某天,我们仍旧是异乡人,仍然会想念故乡,我们念着“独在异乡为异客”,但我们心底的孩子不再轻易为一场不会到来的雪、一碗存在于记忆里的面、一片停留在山中的云哭泣了。

那个时候我们或许才真正学会长大。

那个时候我们或许才真正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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