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山中的“热心老人” 商洛市一村干部垫资20多万元建校修路
????王有斌说，这条村路就是我借款垫资修建的商洛市商州区牧护关镇秦岭村四组69岁的王有斌老人，为了改变家乡的贫穷面貌，放着在城里卖菜的营生不做，回到秦岭山中，种地务农，购买磨面机加工粮食。他当选村主任后，自己垫资20多万为村上修路、建学校、盖村委会办公室，使村里的面貌焕然一新：村组之间铺上水泥路，孩子们告别了破旧的校舍，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上学读书……
2015年，村委会换届选举，年近七旬的王有斌告别了他15年的村主任生涯，而他垫资修路、建校舍所借的债务却无法交接，无法偿还。面对家人的埋怨，面对借款人上门讨债，面对一些不明真相的村民误解，王有斌这个倔强、憨厚的农村汉子坚信“公道自在人心”，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对得起秦岭村的父老乡亲，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69岁老人15年的“村官”生涯
“热心为村民服务，晚年债务压身”。近日，接到知情人的报料后，记者乘车从西安出发顺着蓝小公路，在临近牧护关隧道路的东边，青山绿水相依的小村落，就是商州区牧护关镇秦岭村，几经打听记者来到了王有斌家的院子，只见院子敞开，房门紧锁，不见一人。经过邻居大婶帮忙联系，半个小时后，王有斌老人扛着锄头，顶着烈日快步走了回来。如果不是提前得知，谁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神清气爽的山中汉子，已是年近七旬的古稀老人。
王有斌老人所在的秦岭村地处秦岭腹地，背靠大山，门前是多年形成的河道，溪水潺潺长流不息。当地气候和地理环境只适应种苞谷、土豆，很少种麦子，每人平均拥有0.4亩土地，青壮年大多到外边打工，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1981年，33岁的王有斌和村里其他年轻人一样，到西安打工，在自强西路租了一间房子，蹬着三轮车、拉着架子车贩菜卖菜，主要在道北一带卖菜，足迹涉及太华路、大明宫，最远到西安南郊曲江，走街串巷，挣点辛苦钱，淘得他人生第一桶金。1991年，他回家收庄稼时，发现村民磨小麦、打苞谷糁需到几里甚至十几里路远的牧护关镇或黑龙口去加工，很不方便，于是，他就用自己卖菜攒下的钱，买了一台磨面机、一台玉米加工机，开起了磨面房，每加工100斤小麦收3元加工费，每加工100斤玉米收5元加工费，既方便了群众，又增加了家庭的收入。
当时，秦岭村里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是沙土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村里的小学还是土坯房，年久失修，近乎危房。为了改变村民的贫穷面貌和村民的生活环境，1999年，王有斌参加村委会选举，当选了秦岭村村委会主任，并光荣入党。当上村主任后，王有斌一心扑在工作上，他的妻子患病去世后，他又组成了新的家庭，由于夫妻两人都是二婚，两人有6个儿女，妻子在家照看儿女、洗衣做饭，家庭负担都压在他一人身上，但就是在这种条件下，他一点没耽误村上的工作，只要村民家中有事，不管刮风下雨，他都在第一时间赶去处理。村里有个年轻人小吴，家里发生变故，向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借钱，因怕他还不起账，没人借钱给他，万般无奈，他跑到村主任王有斌家中求援，王有斌二话不说，把自己家准备买种子、肥料、盖房的钱拿出来，解了小吴的燃眉之急。随后，他还亲自跑到小吴家，帮忙处理善后事宜。
2009年，村上决定修建通往村小学的水泥路，除了市上下拨的筑路款外，还差5万元的资金缺口无法落实，王有斌和村支书王孝斌、村会计王琦商量，由他们三人自筹资金，王支书借款1.45万元，王会计借款2万元，王有斌本人借款1.55万元。路修好后，王有斌考虑到支书和会计家庭比较困难，他主动承担了5万元的债务，把钱给支书和会计退了回去。
由于王有斌为人善良、质朴、坦诚，热心为村民办事，他连续当了五届村主任，直到2015年，村委会换届选举，因年龄偏大，他告别了长达15年的村干部生涯，可当他向下届村委会办理交接手续时，却发现他当年好心为村民修路、建校舍所借的20多万元的债务，一下成了烫手的山芋，村里账面无钱，新一届村委会无法和他办理交接手续，他感到非常纠结。
拿出所有积蓄为村里建校修路
据王有斌老人回忆说，他的第一笔借款垫资是秦岭村修建第一条村级公路，当时，在他们村后山里开铅锌矿的老板答应帮村里修一条公路，一是为了拉运矿石，二是给村民办点好事，由他们出资20万元修路。但当矿上拿出10万元启动资金，筑路工程进行到一半时，不知是矿的铅锌含量不达标，还是缺乏资金，老板撤资了。眼看着村里的第一条公路就要半途而废，村里一千多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看他这个当家人怎么收场？王有斌当时急得火烧眉毛，连饭都吃不下去。最后，他决定拿出家里的所有积蓄，并向亲戚朋友借款，一共筹资10万元，总算把路修好了。妻子和儿女都不理解，埋怨他说：“村里修路是大家的事，又不是咱一家人走呢？你四处借债，到时候拿啥还人家？”王有斌耐心地解释说：“我是村主任，村里的账务由我负责，眼看村里的路修了半截子，我不管谁管？至于欠账等以后村里有了钱再说。”
等到了第二年夏收、秋收以及过年时，讨债的上门要账，王有斌无钱偿还，又不愿给儿女添麻烦，就把磨面房收的加工费以及自家卖菜和卖粮食的收入，都拿去还账了，最困难时，连磨面用的电费都缴不起，只能赊账。
按常理有了这次教训，村里再搞类似的项目，王有斌应三思而行，但是当村两委会和村民代表决定修建小学时，欠工程队18.6万元工程款一时无法支付，他毫不犹豫地帮包工头贷款，并向大女儿家借款4万元给民工开工资，然后，自己用三年时间还清了所有欠款。村委会建办公室时，国家下拨工程款12.6万元，但实际花费20多万元，还差8万元的缺口，还是由王有斌出面借款垫资，一年后完成了工程。
记者采访时，恰巧遇见了当年承建学校的包工头袁念劳（音）。据袁师傅说，当时盖学校时，上边拨了一部分资金，但是实际花费比预算要多一些，这个资金缺口，都是老村主任王有斌想办法解决的。
随后，记者电话连线时任村支书王孝斌。对于王有斌在担任秦岭村村主任期间，为村里修公路、建学校、盖村委会办公楼，主动筹资垫付资金，负债20多万元这个情况，王孝斌说这都是事实，村里搞这些基础建设项目，是经过村委会研究决定，经村民代表同意，并上报镇政府批准的。对于王有斌的处世为人，他非常钦佩，连声夸赞说：“老王真是个大好人，他把村里的事当自己家的事办呢，实在难能可贵！”
“热心老人”勇于担责不图回报
地处秦岭腹地的秦岭村，2016年合并前，有306户村民，1200人，6个村民小组，拥有土地560亩，村里没有支柱产品，也没有村办企业，村民主要种庄稼，到外边打工维持生计，生活比较贫困。2008年该村被商洛市扶贫局列为扶贫重点村，经过近十年的努力，如今各方面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这其中也有王有斌和其他村委会成员的一份功劳。
记者采访时，对于王有斌这些年对村里所作的贡献，村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头，认为“王老汉是个热心人，这些年给村里办了不少好事，没有他筹款垫资，村里不会修起5条公路，学校的教学环境也不会得到改善。”但也有个别不明真相的人，认为王有斌的热心是另有所图，背后乱发议论，无端指责。对此，王有斌淡然一笑，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对得起秦岭村的父老乡亲，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卸职已经2年时间，却一直没有和现任村委会主任完成交接手续，这成了王有斌的一块心病。为此，记者电话采访秦岭村现任村委会主任丁忠良。丁主任解释说，第一、王有斌所欠债务是上届村委会遗留问题，现在村账面上没有一点结余，无法给他兑现；第二、这些账目需要牧护关镇政府派人核实，新一届村委会是由秦岭村和秦九村两个村组合而成，对以前村里的建设项目和财务支出并不知道，无法认定；第三、这些欠条、报账凭据放在村委会，万一丢失了，没人担得起责任，最好由镇财政所保管，以保万无一失。
对于王有斌筹资垫款建校修路一事，牧护关镇政府并不否认。5月18日下午，记者采访时，该镇信访室干部老阮表示，这个事情镇上已经获知，但是已经过了10年时间，镇上领导换了几届，对于秦岭村当时的建设项目、上边拨了多少款，是怎么实施的？现任镇领导刚来不久，并不知情，而且就是镇上向上边审报补偿或报销，账目要核实，还需要时间。如果情况属实，镇上会想办法解决的。
当初，王有斌主动承担筹款垫资，完全出于一片热心一份责任，不图任何回报，没想到如今竟成了沉重的负担，而且迟迟交不了账，这就违背了村集体财会管理制度，他无法给村民交待，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家人。但对于当初的选择，他说：“在有生之年，能为村民干些好事实事，我并不后悔！”
文/图本报记者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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