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南的雨

　　都说江南的雨柔美、凄婉、有情韵。也说塞北的雨壮美、刚烈、多磅礴。唯独没有多少人提及陕南的雨。大约陕南这块尴尬的地域南非南、北非北的缘故吧，总让人很少挂在心上，不好说，也不可说。

　　其实，陕南本是一块集南北气韵的地方，可见北方的豪迈，也有南方的柔情，一山一水总关情。

　　清明时节回商洛，适逢一场大雨。关中自古多有大旱，四月初的这几场雨许是酝酿了很久。回去的第一天夜里，窗外噼里啪啦个不停，虽没有雷声，但粗密的雨帘中自会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万物似乎都蜷回了卧室，这雨，似乎是予我接风洗尘，是夜，雨声伴我入眠。

　　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近些日子阴雨不断，昨天才开晴，想起关中的干旱，便感伤起游子的艰辛凄楚。终于能够理解丈夫每次回到家乡心中的那丝窃喜。家乡的雨，于他而言，宛如老朋友，聆听他诉说别离家乡后的生活，或欣喜、或艰辛、或激昂勇烈、或浑噩无聊，酸甜苦辣似乎一股脑都倒了出来。时而低语凝噎，时而号啕大哭，时而欢快爽真，我自是随情而动，依势而起，我何尝没有一肚子话要对这位老朋友讲，然而，一见到老朋友，我便一切释然了，一切也抛却了。站在雨中，我在听雨，也在听自己。

　　忽然，想起张志和《渔歌子》中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倍感亲切，不须归，不须归，有此佳境，何须归去？（柳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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