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北师大毕业生上过课” 援藏教师刁先生:感谢藏族同胞、干部给予的最大限度的信任
刁先生(左)和藏族教师合影。文/半岛全媒体记者蒋凯实习生任日月图/受访者提供
“我是第四批山东援藏教师队中的一员,1982年进藏的。我看到‘寻找老西藏’栏目,想分享一下我在西藏的生活。”家住辽阳西路299号浮新小区的刁先生看到近期本报“寻找老西藏”的报道后,给记者打来电话说道。2月25日上午,记者来到了刁先生家,听他讲述了自己在西藏的精彩故事。
去西安,坐的是“专车”
刁先生向记者介绍,1982年他主动报名参加山东省第四批援藏教师队。7月4日晚,第四批援藏教师队的45名成员聚集到山东省教育厅招待所,相互认识后,就开始了为期5天的赴藏培训。“当时一个宿舍住近二十人,床是一副铺板,一张凉席,没蚊帐。天热加蚊子咬,到了凌晨三点都没有睡着。我临床的老师让我把凉席铺在地上睡,我一试,还真好,水泥地凉森森的,蚊子又不善于超低空轰炸,很快就睡着了。”刁先生笑着说道。
7月9日下午两点半,刁先生登上了开往西安的列车。山东援藏教师队全员被安排在一节临时加的卧铺车厢里。这节卧铺车大概是上世纪50年代出厂的老车厢,床铺窄而短、旧而脏。车挂在一列南下的慢车上,车厢里没有电也没有水,更没有吃的,列车窗子有一半敞不开。在38℃的高温下,大家都坐立不安,渐渐焦躁起来。晚上8点多到达徐州,车厢被甩下了。经过2个多小时的等待,车厢才被另一辆列车接上,艰难地开上了陇海线。“好在这时车厢里有电了,风扇转起来了,灯也亮了。我们还可以到前面的车厢去接水喝、去餐车用餐,大家这才安下心来。”刁先生回忆道。
坐飞机,扶手上有烟灰盒
经过近5天的行程,火车终于到达了西安。稍作休息,7月13日17点45分,刁先生一行人登上了飞往格尔木的飞机。那是一架伊尔—18飞机,可乘89人,地上铺着地毯,座位扶手上都有烟灰盒,可以吸烟。“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飞机,看到什么都新鲜。飞机升空平稳后,服务员推车子开始发橘子水,那纸杯子极其精致。”刁先生笑着继续说,“去厕所,带着参观性质,按程序过了一遍,还算没露怯。就是洗手盆那个龙头构造特殊,始终打不开,手也没洗成。洗手盆上有一卷纸,米黄色的,极其柔软细腻,不知做什么用,没敢动。”
7月13日20点55分,飞机到达格尔木机场。虽然晚上快九点了,但还能看到残阳。当晚就住在机场招待所,男女分住在两间房内。晚饭两个小菜和一大锅面条,随便吃,不过面不熟,很难吃。“后来我才知道,当时都这个样,从没有一碗面条能煮熟,哪怕你煮成一锅浆糊,还是煮不熟。”刁先生无奈地说道。
7月14日,7点从格尔木起飞,9点半到拉萨贡嘎机场。又经过三个小时的车程,到了布达拉宫药王山脚下的拉萨第一招待所。在那里,教师队的老师被分配到日喀则的各个学校,然后就地分别,各自赴任。
没教材,他就自己编写
刁先生在青岛时教高中课程,因此被分到了日喀则师范学校,那是当时日喀则地区的最高学府。因为援藏教师的到来,学校决定开设汉语教师进修班(为教汉语的藏族中小学教师开设),提高汉语老师的教学水平。
学校让刁先生主管这个班,刁先生看到了学生资料,全班36人全是藏族教师,平均年龄40多岁,最大的已经53岁,最小的也从日喀则师范学校毕业好多年了。“学生”的最高学历,是北京师范大学本科,而刁先生是名34岁的高中老师。快开学了,学校什么教材和教学参考书都没有给。刁先生找到教导主任巴桑次仁,表示自己没有教案,无法备课,根本没有信心教那些汉语教师。巴桑次仁打开一个橱子,对刁先生说“要什么你随便拿,我相信你的能力,希望你能帮这些汉语教师提高一下,让他们能更好地教我们的孩子。”橱子里满是中小学汉语课本,巴桑次仁是刁先生在西藏接触的第一个藏族干部,他的态度使要强的刁先生下决心一定要教好这个班,要对得起巴桑次仁的信任。
“为了教好这群学生,我重新编写了一些教材,开始对他们进行‘因材施教’,我当时是一周要上六天课,每天四节,然后每节课都要听写,一节课听写50个生字词,然后下一节课再从上节课听写生字词中挑30个出来,加上20个生字词,下节课再听写,就这样一点点来,一步步教。”刁先生提起这段时光时脸上洋溢着笑容,很是怀念。很快这些“大龄学生”们就爱上了刁老师的课,也成为刁老师的好朋友。
受信任,就盼干出成绩
有一天晚自习的时间,巴桑次仁从教室里把刁先生“请”出来,半小时后,刁先生被带进了远郊的政协大楼,见到时任文教局副局长的金钟。
原来日喀则地区人事局、劳动局招干招工考试,师范学校教导主任巴桑次仁举荐刁先生参加命题、阅卷并担任组长。同一次考试,由于有藏族考生,也有汉族考生,试卷要分藏文卷和汉文卷。命题阅卷的老师和打字员油印工共30多人。刁先生怕干不好,就推脱说自己能力不行,干不了。可金局长语气坚定地说:“巴桑次仁是因为知道你的能力才推荐你的,我也相信你能做好,你认真去做就行。”刁先生只好答应下来。在接下来的10多天封闭命题、阅卷过程中,刁先生用自己严谨的工作态度和超强的业务能力,顺利完成了这次招考任务。
回到学校后,刁先生发现,无论是学校缺教师,还是教育学、教材教法等小学科开不了课,或是担任教研组长带领老师们开展教研活动,巴桑次仁都是先找自己商量。“巴桑次仁和我并没有多少接触,我的课他也没听过,他并不了解我啊,为什么对我这么信任?”这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刁先生心头。后来刁先生通过观察发现,别看巴桑次仁不言不语,在教育教学上绝对是内行。每个老师的水平能力,他都清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刁先生陆续接触了很多藏族干部,给刁先生感觉,这些干部从来都不会怀疑你。只要你有本事,你干正事,总能得到最多的支持。藏族干部还希望你冒尖,希望你不断创新。援藏教师到西藏来干什么?谁能干什么?谁都干了些什么?孰优孰劣?藏族干部们心里很清楚。“在西藏,条件艰苦、工作不易,这些不用多说。可每一个从西藏回来的人都有说不出的留恋。我想除了西藏的山山水水让人无法舍弃外,主要的是藏族同胞尤其是藏族干部对你有最大限度的信任。”刁先生感慨地说。
有趣事,牦牛竟然吃鞋垫
刁先生随后向记者介绍了他在西藏的一些见闻和经历,有很多都让人感觉难以置信。
1982年刁先生入藏时,西藏的物资还是很缺乏的,尤其是蔬菜、水果等副食品。当时刁先生看到市场上有卖“大头菜”的,但这菜是个头巨大,两个的重量就超过100斤。后来刁先生了解到,那个像大头菜的叫莲花白,形状相似,味道大不同。莲花白雪白,没有大头菜的绿色,卷得松松的。吃起来不脆,发绵,甜丝丝的,也没有青菜的清香,开锅就烂,没有嚼头。但莲花白产量大、价格低,比压缩蔬菜味道好,营养价值也高,这成为援藏教师队的主打菜。“就是莲花白的叶子过于巨大,往往我们4个人一顿吃不了一片叶子。”刁先生笑着说。
当年刁先生的学校周围有很多藏族同胞养的牦牛、大绵羊。常常正上着课,一群群牦牛、大绵羊围住教室,将门口的菜园洗劫一空,大家看着也没办法。有一天下午,外面刮起了大风,刁先生躲在自己的宿舍里,这时来了一群牦牛。这群牦牛明显已经饿了好久,嘴不停地咀嚼,但胃里已经反不上什么东西来了。“外面的菜地被牛群、羊群反复多次地毯式轰炸,席卷了地皮上一切可供食用的东西,迟到的牦牛就把目标对准了我洗好的衣服。第一头大牛毫不商量地掀掉窗台上的土坯,一口吃掉土坯下压着的鞋垫儿。另一头牛同样不客气地从绳子上撕下一只套袖,粗嚼几口,一下子吞下去,随后‘呸’的一声,吐出夹衣服的竹夹。”刁先生苦笑着说道。后来风停了,刁先生出去寻找自己的衣服,结果只找到被嚼破的套袖。“化纤套袖因牦牛嚼不烂而得以幸存!”刁先生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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