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李恒昌《大地上的歌吟——赵德发创作评传》

青岛早报 2022-01-22 05:57 大字

苏援

李恒昌《大地上的歌吟——赵德发创作评传》的评论范围，几乎涵盖了赵德发所有的长中短篇小说、随笔散文和传记作品，如果说是研究赵德发文学创作成果的百科全书，或者说是打开赵德发文学殿堂的钥匙，都毫不为过。凡研究山东文学、中国文学以及乡土文学、文化文学者，都应该读读这本书。

这本书的价值，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现实主义是赵德发文学创作的主基调。

现实主义是一切文学的根基，中国文学素有现实主义传统。滥觞于《诗经》的现实主义诗歌，历史上不可胜数的议论散文，以及《红楼梦》《儒林外史》《孽海花》《老残游记》等长篇巨著，都与社会现实、民生疾苦紧密相关。路遥的《平凡的世界》，在读者中反响巨大，但据说文学理论界对其评价并不高。现实主义文学的生命力和价值，其实并不在评论家的笔下，而是在真实的更广阔的世界。

现实主义文学具有三个基本特征：一是真实客观，二是典型塑造，三是历史要求。赵德发在几十年的文学创作中，很好地完成了现实主义所交付的历史使命，在艺术手法和思想探索方面，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真实客观，是赵德发文学创作最可宝贵的品质。其早期作品《通腿儿》《断碑》《窖》《选个姓金的进村委》《晚钟》等，既表现了人性的善与恶，也表现了生活的残酷，既没有美化，也没有丑化，现实感极强。他在创作的中近期，创作出了以《缱绻与决绝》《天理暨人欲》《青烟或白雾》“农民三部曲”为代表的现实主义力作。作家对世界认识越深刻，越接近客观现实，作品就越呈现出真实、多维、立体、厚重的特征。赵德发的成功，与他一直自觉遵循这条创作原则密不可分。

清代诗评家叶燮所言“意象之表”，其实就是典型性。诗如此，小说散文也如此。赵德发在早期作品中就创作了一系列典型人物，如《通腿儿》中的通腿儿，《狗宝》中的狗宝，《止水》中的头发，都具有象征性，同时也就是典型性。之后的作品，更是创造了多个闪烁着精神光辉的立体人物形象，如《双手合十》中的惠昱，《乾道坤道》中的石高静，《经山海》中的吴小蒿。这些典型人物、事件、物件，就像一根根柱子，撑起了赵德发文学创作的巍巍华厦。

当下是历史的延续，历史是现实的一部分。赵德发具有深厚悠远的历史意识，作为历史主要载体的文化，成为赵德发中近期文学创作的主要题材，如《君子梦》《双手合十》《乾道坤道》《人类世》等。通过这些作品，他漫步于中华民族的思想家园和精神故乡，思考人类的当下问题和未来出路，表现出了一个成熟作家的思想魄力和精神担当。

二、现实主义是李恒昌文学评论的根本特征。

本书名为评传，但传多于评，或者说寓评于传。李恒昌的评论是以为作家立传、为作品立评、为创作立论的次序展开的。

为作家立传。卷一《人生品鉴：苦难修行》介绍赵德发的人生经历，突出了他追求文学梦想的精神路径，这得益于作者与传主的多年交往。

为作品立评。卷二至卷八，是逐部介绍、分析、评论赵德发的作品，可谓探幽烛微，鞭辟入里。一是全面介绍其创作意图、背景和技巧。尊重作者，尊重作品，言之有理，征而有据。比如在分析《缱绻与决绝》中“天牛”、《君子梦》中“雹子树”等魔幻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时指出：“重要的是这种魔幻符合推理的真实”。二是深入探讨作品中的人性秘密、文化隐喻和历史承逆。书中每一章的标题，就是打开一部作品的钥匙，比如《狗宝：人性的检验》《通腿儿：苦难的温情》《选个姓金的进村委：乡村建设的期许》等。三是评论兼顾普通读者和文学专业研究人员。比如对于《通腿儿》，既总结了小说的妙处和深刻含义，又介绍了小说发表前后的花絮以及它在赵德发文学创作中的地位，信息量非常大。

为创作立论。卷九《艺文综揽：山海文心》对赵德发的文学创作，从文学理念、文学领地、文学手法以及文学未来四个方面进行了总结。李恒昌把赵德发的文学理念总结为“修行说”“逃亡说”“根底说”“本质说”“创新说”“境界说”“自觉说”“气场说”八条大哲之言，把赵德发的文学领地总结为农民命运、传统文化、民族精神等三个大匠之心。李恒昌概括赵德发长篇小说擅用意象物，利用隐喻深化作品主题，并提高阅读者兴趣，如《缱绻与决绝》中的天牛、《君子梦》中的雹子树、《人类世》中的金钉子，对于小说创作者来说具有非常有益的启发作用。

在书中，我们看到了赵德发的文学成就和李恒昌的评论深度，看到了赵德发的大匠之心和李恒昌的识人之智，看到了评论与原著的推心置腹，精神契合。文学作品离不开评论，评论更离不开文学作品。现实主义文学需要出现更多更好的作品，文学评论的现实主义也需要起到跟随和引领的作用，李恒昌的大地系列文学评论就是在这方面所进行的一种有益的探索。

作者简介：苏援，诗人、作家。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主要作品有《泉城九歌：济南之诗》《大地飞歌：中国高铁组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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