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三国”那些事儿（八）
□罗学闰
在《三国志·后妃传》中，我还发现“美女比美玉更值钱”。汉制规定，皇帝的正妻称皇后，其余的女官、嫔妃又分为十四个等级。魏王朝对汉制亦步亦趋。但也有所创新，最突出的变化是在皇后之下增加了夫人（曹操），地位仅仅次于皇后。明帝（曹睿）则大胆创新（太和年间大封夫人）。《后妃传》说，（夫人以下）的“淑妃”地位等同于相国，爵号和诸侯王一样；“淑媛”地位等同于御史大夫，爵号和县公相同；“昭仪”爵号等同于县侯；“昭华”爵号等同于乡侯；“修容”爵号等同于亭侯；“修仪”爵号等同于关内侯；“婕妤”爵号等同于中两千石；“容华”爵号等于真两千石；“美人”爵号等同于比两千石；“良人”爵号与千石同。这样一看，当女人的确比男人价更高。
（四）吴蜀那些被“确诊”的“国家主持人”
按照陈寿在《三国志》中排定的“魏蜀吴”的顺序，虽然未入陈寿先生的“正统”，但蜀汉和东吴毕竟还是一个国家，这也是既成事实。就像无证的事实婚姻虽不得到法律保护，但毕竟也有婚姻的实质。既然是《笑谈“三国”那些事儿》，我们为了为文的完整，还是把蜀先主（刘备）和后主（刘禅），还有东吴的“孙权系列”，列入“国家主持人”的范围，摆一摆他们的三国故事。都说“三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魏蜀吴的国家体制却基本一样，尤其是“裂土封王”，都要使用“五色土”。“五色土”是指青、红、黄、白、黑五种颜色纯天然土壤，更是华夏传统文化的典型符号。
“五色土”的使用在《山海经》《禹贡》《周礼》《史记》《唐书》等历史文献中都有记载，多用于诸侯建国立社、帝王封禅等重大仪式。以“五色土”建成的社稷坛包含着古代人对土地的崇拜。五种颜色的土壤，由全国各地纳贡交来，以表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社稷坛”是古代帝王江山社稷的象征，也喜欢跟“江山”一起连用，因此“江山社稷”成为王国的代名词。而“五色土”代表五方（东南西北中），它与我们经常所说五色（青红黄白黑）、五行（金木水火土）、五音（宫商角徵羽）、五味（酸苦甜辛咸），甚至是五脏（肝心脾肺肾）相对应。我们平时说唱歌唱得孬的人是五音不全，就是这种传统文化的遗留，因为我们现在的音阶已是七音阶了。
既然行文已到蜀汉，就拿刘备封皇子刘永的事情来做例子。章武元年（221年），先主派司徒徐靖封刘永为鲁王。册文说：让你受封“东土”，授“白茅所包的青土”（东方青色、南方红色、西方白色、北方黑色、中央黄色）。我们可以看出，鲁在山东（曹魏的地盘），这里的鲁王只是一种“虚封”，这种“虚封”和“遥领”现象，在三国及其所有动乱的年代都是十分常见的。
刘备，这个人的长相很有特点：两耳过肩、两手过膝。吕布请他给曹操求情他反而纵祸（叫你来赶场，你却来点黄），吕布大骂“大耳贼”（刘备）。可见，“耳朵硕大”是他最突出的标志性特征。我们熟悉的歇后语“刘备摔阿斗——收买人心”。长坂之战，刘备虽冲出包围圈，其家小却陷入曹军围困之中。赵云拼死刺杀，终于救出刘备之子阿斗。刘备接子，掷之于地，愠而骂之：为了你这个孺子，差点损失了我一员大将！赵云抱起阿斗，连连泣拜：“赵云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主公之恩”。这就是《三国演义》中刘备摔阿斗的情节。赵云哭了（感动），阿斗没哭，证明“没有摔痛”，也恰恰证明这个情节的虚假，或可证明刘备两手过膝还“过得不一般”。真是君王都有异相啊。
刘备的出身好，让曹操和孙权都很羡慕。曹操宦官之后，孙权出身庶族，只有刘备可以骄傲地说：我乃中山靖王之后！投奔曹操后，见到名誉皇帝汉献帝，论起辈分，还比汉献帝高一辈，也就有了响当当的称呼刘皇叔。这个中山靖王（刘胜）呢？乃汉景帝（刘启）之子，汉武帝（刘彻）异母兄，母为贾夫人，皇族血统还是纯正。司马迁的《史记》说，刘胜喜好酒色，有儿子、亲属一百二十余人。班固等的《汉书》（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却说，中山王（“靖”是谥号）刘胜有儿子一百二十余人。嫡出、庶出一大群儿子，又传了两百多年才有刘备来到人间，不知道刘备和汉献帝是怎么把一笔糊涂账算明白了的。或许因为姓刘，随便拉了一个中山靖王来当“远祖”，反正谁也无法较真。
刘备还有一个值得骄傲的地方，就是师出名门（当代宿儒卢植）。可笑的是，曹操、孙权都先后都被举孝廉，而刘备却没有这个履历，就连喜欢张冠李戴的《三国演义》，也没有给这个正面典型编造一份。或许刘备前半生都在败与逃中度过，没有稳定地居住在州郡，又名不见经传（不出名），州郡也没办法推举他。所以，当北海相孔融向刘备求救时，他说“孔北海也知道我刘备”（高兴加惊喜），于是欣然出兵相救。刘备逃跑时往往只顾自己，根本不管婆娘娃儿的死活，以致于四五次弄丢家人（落于敌手）。
大家都说刘备的江山是哭出来的，这只能说明刘备爱哭。读过《三国志》，你会发现曹操比刘备更爱哭，怎么不说“曹操的江山是哭出来”的呢？或许，刘备的哭发自内心，所以让人动情；曹操的哭别有用心，没有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读过《三国志》你会发现，刘备的江山并不都是哭出来的。得而复失的徐州是“耍阴谋”来的（袭杀车胄）；关羽镇守并“弄丢”的荆州，是靠鲁肃“说情”后“借来的”（当然是为了孙刘联手在赤壁打曹操）；真正的根据地益州，是从他的宗族刘璋手里抢来的（帮助防备汉中张鲁只是一个借口）。
有人说，刘备无理想无目标。这话也不全对。刘备小时候看见那棵如像皇帝车盖的桑树，就说“长大我要当天子”，吓得他的叔叔赶紧蒙了他的嘴巴。比起光武帝“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理想还要远大得多吧。我想是因为刘备的前半生都在仓皇逃遁，活下来才是第一要务（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好在他会枉自委屈“三顾茅庐”请得诸葛亮出山。刘备说：我得到了诸葛亮，犹如鱼儿得到了水（鱼水情深）。我认为，刘备得到的不仅是个军师，而且还是一位“人生导师”。诸葛亮的《隆中对》，就让刘备从此树立起了人生的远大理想（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所以，刘备在汉献帝在世时，只称汉中王（辅助汉室）。在以为汉献帝被称帝的曹丕“杀害”后（其实没杀），立即称帝表明延续汉室天命的历史使命。
刘备纳谏的态度如何？我认为不怎么样。还有些唯我独尊，关羽“败走麦城，魂断东吴”以后，刘备不顾北方之忧，悍然发动举国之兵攻打东吴，张飞又怒责部属而被部属“要了老命”，自己又被东吴的陆逊打得落花流水（夷陵之战）。不得不怄死在白帝城。桃园结义的“三兄弟”虽然没有“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是都“死在东吴”。
这场“国家大战”后诸葛亮有句感言很有意思：要是法正在，主公也不至于此。什么意思呢？刘备只听法正的话，连我诸葛亮的话也不会听。所以，诸葛亮在战前三缄其口，说明刘备不再“从谏如流”而是“从谏如登”了，连诸葛亮也不敢说话。好在刘备还是在临死前“赌了一把”（永安托孤），把儿子刘禅和蜀汉的江山都托付给诸葛亮，其临终遗言：这个儿子，你能辅助就辅助，如其不然，则可取而代之。诸葛亮何等聪明，匍匐于地，表明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科学态度”。读过《三国志》，我才知道，章武三年（223年）“永安托孤”的辅政大臣还有一人叫李严（后来要地要官，被诸葛亮废为庶人）。
在三国，后宫最为稳定是刘备。在那些皇家的婚姻中，得利最多的也是刘备，“东吴招亲，弄假成真”的孙夫人，后被孙权“收回”，寡居东吴（刘备早把她忘了），大家可以看《三国演义》去熟悉她（《三国志》无传）。那个糜夫人虽也无传，但我在《三国志·糜竺传》中找到了“蛛丝马迹”：糜竺先辈世代经商，家中仆役上万，财产极为丰厚。建安元年（196年）吕布袭击下邳，俘获刘备的妻子儿女，导致刘备出现单身状态。糜竺便把妹妹献给刘备做夫人，献上奴仆若干，还捐赠金银财宝给刘备作军需费用（极为困窘的刘备借此振作）。糜家对刘备多好，可惜“糜芳叛逃东吴”（不支援关羽），导致糜夫人连“一个传”也没能“混上”。
糜夫人死于长坂之战，时间应是建安十三年（208年）。《三国志·先主甘皇后》说，先主在豫州时（名义上的“豫州牧”），住在小沛，纳甘氏为妾，于建安十二年（207年）生下后主刘禅。甘皇后嫁给刘备时是兴平元年（194年）。甘夫人跟了刘备12年才怀上龙种，这可能是战乱时期聚少离多的一个注脚。但是，我也有疑问，娶糜夫人时，刘备就有了妻子，娶甘夫人时，刘备也有妻子，所以他“纳甘氏为妾”。但这些妻子不仅无名，连姓也没留下。
长坂之战，刘备得以逃生，刘禅得以获救，一要靠张飞“一声大吼”（吓退曹操百万军），一要靠智勇双全的“常山赵子龙”（赵云）的“七进七出”（可能有点夸张）。张飞就不说了，刘备待他“亲如兄弟”。刘备的口头禅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话让女人们很不爽，男人们则很受用。我估计，在古代关于婚姻关系的问候语是“你换衣服了吗？”就像“麻旗飘飘”（打麻将）的当代，人们的问候语也变成“你换叫（离婚）了吗？”但是，这个常胜将军却可能不被刘备待见（也有说专为赵云设“翊军将军”）。刘备所封的“五虎上将”，连老将黄忠都有份儿（关羽生气说“羞与老卒为伍”），却没有常胜将军赵云的“股股儿”（史书没有记载赵云的反应）。直到刘禅当政多年后，才把救命恩人赵云追封为长平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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