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妈》犹如咱妈

[摘要]【艺家言】

一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使得今年的春节注定令人难忘。为了配合群防群控的战略部署，全国各地都在严格执行“不聚会、少出门”。春节期间，绝大多数行业都选择了暂停营业或者远程办公，历来为兵家必争的春节档电影也纷纷改档上映，正当影迷们以为2020年会成为中国电影史上首个新片“开天窗”的春节档时，徐峥导演的电影《囧妈》别出心裁，选择与互联网公司字节跳动合作，将院线电影改为网络免费首映。此举一出，遭到了国内众多院线从业者的强烈反对，但另一方面，徐峥的这一商业行为却赢得了网友们的好评，且不论这是有投机之嫌的商业险棋，还是探索电影发行售映模式的创新尝试，值此全民居家防疫的特别时刻，《囧妈》凭借这一举措无疑获得了众多流量和关注。

回到电影本身，电影《囧妈》目前的豆瓣评分为5.9，相对于当年的爆款《泰囧》来说，略显不尽人意。有网友认为影片剧情部分设计比较牵强，还有人评论相对于《囧》系列的前作，这部影片搞笑性明显不足。但是，很多看过影片的观众，都对片中母亲“卢小花”印象深刻，纷纷表示这简直犹如自己的亲妈附体。坐火车恨不得随身带上所有家当；不管你饿不饿，会一直往你嘴里塞东西；费尽心思地调解，唯愿孩子家庭和谐美满，到头来总归一句：“妈都是为了你好。”一句话，说尽了天下母亲对儿女的执念。

电影中扮演这一角色的是著名女演员黄梅莹，这不仅是她第一次挑战喜剧，也是其演艺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大银幕主角。导演徐峥曾谈到，黄老师在拍摄前交给他一份近万字的片中人物小传，建构出了主人公卢小花的命运轨迹和心路历程。从年轻时心怀文艺梦的赴俄女护士，到成为妻子后的甜蜜和酸楚，再到作为母亲对于儿子的担心和执念，老戏骨黄梅莹将自己的人生百味都注入到了卢小花身上，才使得这一角色如此鲜活生动。

回溯黄梅莹的演艺生涯，因为其出身于资本家家庭，初入八一厂的黄梅莹主演的多部影片因为这一 “政治包袱”无法上映，直到1990年，一部万人空巷的《渴望》让她迎来了自己事业的小高峰，她饰演的王亚茹一角让人“又爱又恨”，丰满而立体。新世纪以来，黄梅莹逐渐转变为“母亲专业户”，在2003年的《金粉世家》中，面对女儿冷清秋与贵公子的恋情纠葛，她为人物注入了一种无奈却不失傲骨的精气神；在2005年的《孔雀》中，黄梅莹塑造了一个面对儿女生活境遇无力而憔悴的底层母亲形象，这一角色的成功塑造使她获得金鸡奖最佳女配角；此后，她还在电视剧《新结婚时代》《山楂树之恋》等剧中饰演母亲的角色，演绎出不同时代下一个个小人物的千般面孔。

《囧妈》依旧延续了《囧》系列的“徐峥喜剧”风格，黄梅莹也借此首次展现出对喜剧的完美掌控力。剧中，卢小花与儿子在火车上斗智斗勇的片段可谓趣味横生。她连续不断地强行投喂，逼得儿子伊万想尽办法将小番茄在厕所中销毁，真实演绎了“有一种饿叫作你妈觉得你饿”；她源源不断变出的泡脚桶、榨汁机、蒸脸机，让伊万深刻体验了老年养生大法；双方一言不合就保持十米的距离，展现出这对母子的亲近与疏离。值得一提的是，电影中的很多场景都是在寒冷的西伯利亚拍摄的，在母子俩遭遇黑熊的戏份中，黄梅莹有大量奔跑、跌倒、爬树的动作戏，70岁的她毅然选择亲身上阵，这样严谨认真的演员作风，值得当下很多年轻演员学习。

除此之外，相信很多观众都被 《囧妈》中黄梅莹的“眼神戏”深深打动。面对拿上护照离开的伊万，卢小花嘴上说不在意，却悄悄往儿子的兜里装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她坐在窗边望着儿子的背影，将爱和失落都写在了眼中。影片后半段，因儿子受不了母亲对自己婚姻的干涉而大吵大闹，并甩出重话直言父亲的不幸就是因为母亲。被伤了心的卢小花眼含着泪默默凝视着窗外，她独自提前下车，孤独地坐在丛林的风雪中流泪，尽显了作为母亲不被子女理解的委屈和落寞。当母子俩千辛万苦地跨越冰原来到大剧院时，卢小花面对已经落幕的舞台，唱起了 《红莓花儿开》，精彩的演出引发了众多观众返场喝彩。时光带不走的是风华和对生活的热爱，历经岁月却依然优雅傲立的姿态，将母亲还原为曾经的“追梦少女”。

影片的最后，回到家的母亲面对镜子摘下假发时，对镜梳妆的样子是那么温柔和豁达。稀疏的白发刻印着时光对一个妻子和一个母亲的磨砺，一次漫长的远途旅程让母子俩实现了亲情的真正和解，这一幕也令无数观众动容。对于很多普通人来说，这段居家防疫的特殊时期，正常的生活方式已然“被迫”改变，但正如开往莫斯科的那六天六夜的火车之旅，人越长大就越会发现陪伴父母的时光越来越少，当儿女们奋力地拥抱理想时，也许在很多方面忽略了家人的感受。所以，我们应该好好珍惜每一个与家人相处的日子，认真地享受生活的美好滋味。

（作者简介：任晓菲，山东大学文艺美学研究中心博士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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