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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学如何与时偕行

济南时报 2020-02-23 14:07 大字

孔子夫妇木雕像黄玉顺林安梧傅永军□新时报记者 钱欢青

最近这些年,伴随着传统文化的热潮,儒学热也已成为社会的热门话题,儒学在两千多年的发展历程中经历了哪些变化?如何才能让儒学在现代社会和我们的生活中发挥更大、更好的作用?1月18日,由山东省图书馆尼山书院和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主办的“尼山书院·明湖会讲”之《儒家·经典·诠释》在济南举行,黄玉顺、林安梧、傅永军三位著名学者,对儒学的历史和现代性转换进行了深入剖析。

儒学是为生活而存在的

黄玉顺,当代儒家代表人物之一,“生活儒学”创立者,现任山东“泰山学者”特聘专家,山东大学特聘教授、儒学高等研究院博士生导师。在黄玉顺看来,现在很多人都在说儒学的复兴,但是我们必须要有清醒的意识,要看到儒学热中鱼龙混杂的现象,某种原教旨主义的、抗拒现代化的文化思潮正借助儒学而行,国人亟需文化反省,以便建构现代化的新文化。黄玉顺说:“在儒学热中,有一些不好的倾向和不太健康的现象,比如个别学者甚至主张要恢复‘三纲’,也就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种主张和21世纪我们正在走向现代性的生活是不合适的”。

因此,在鱼龙混杂的儒学热中,我们首先需要问的是:生活和儒学有什么关系?到底是生活为了儒学存在,还是儒学为了生活存在?对此黄玉顺的答案非常明确:生活不是为儒学而存在的,儒学是为了生活而存在的。换一个大家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儒学应该“与时偕行”。

那么在中国人的生活演变中,儒学是如何与时偕行的呢?黄玉顺说,根据可考的传世文献记载,中国历史上的社会形态和儒学的演变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个时期:一是商周时期王权列国时代的宗法制度,这一时期的儒学是原始儒学;二是从秦汉开始的帝国时代,其社会生活是以家族构建的,这一时期走向帝国儒学;三是鸦片战争带来的社会大转型,社会生活的主体从家庭逐渐变为个人,从洋务儒学、维新儒学发展到新文化运动中对儒学的批判,后者也让儒学有了转型的契机,于是出现了主张内圣开出“新外王”(民主与科学)的新儒学。

黄玉顺认为,从中国历史社会形态和儒学演变来看,儒学只有与时偕行,才能穿透时间,拥有长久的生命力,因此儒学是为生活而存在的。而要构建生活儒学体系,既要有现代化的诉求,又要有民族性的表达,“如果只有现代化诉求而没有民族性表达,就会丧失民族主体性,而民族国家的建构是现代性的一个重要维度,民族主体性的确立是其重要的精神要求,因而绝不能放弃对传统的研究,西方的现代化始自文艺复兴,文艺复兴也不是抛弃传统,而是让传统复活;反之,如果没有现代化诉求而只有民族性表达,那就会堕入原教旨主义,就像有人提倡恢复‘三纲’一样,这一完全与现代性无关的倡议,于价值取向而言不应该,于当下现实而言不可能。”儒学最重要的是要抓住经典

林安梧是著名哲学家,台湾大学首位哲学博士,“后新儒学”创立者。现任山东大学特聘教授、易学与中国古代哲学研究中心博士生导师。在马一浮、徐复观、唐君毅等新儒家主张“内心开出新外王”的基础上,林安梧进一步主张,在“新外王”的视野之下,也应调整“内圣”的内容,“比如儒家都说天地君亲师,这个君我们现在可以在新的语境下谈,可以是指管理者,也可以是我们自己,还可以在现代社会‘公民’的含义层面来理解。”

林安梧认为,虽然儒学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形态,但是儒学的经典意义不能丢失,孔子“删诗书、订礼乐、赞周易、修春秋”,这些经典必须要认真读,“读经典你就会发现,儒家原本说的是五伦,五伦是指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五种人

伦关系,儒家用忠、孝、悌、忍、善为五伦的关系准则,但是后来却被变成了‘三纲’,‘三纲’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把五伦中的兄弟和朋友去掉了,而且把君臣、父子、夫妇关系无限上纲,变成君主专制、父权高压和男性中心,因此我们读经典就是要由‘三纲’回到‘五伦’,我们要回到孔子的六经传统,要感其意味、体其意韵、明其意义,最害怕的是你对经典还不熟悉,就夸夸其谈进行批判”。

在林安梧看来,要理解儒学的经典意义,就要了解儒学认为的生命不是个人,而是在一个共同体中的观念,儒学认为人是在一个共同体中生活的,这个共同体是由天地自然、血缘人伦、政治社会和文化教育组成的,所谓“天地亲君师”,说的就是这个共同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儒学的修养论是要让人朝向上,要止于至善。儒教的教,不是西方一神论意义上的宗教,而是让人回到天人合和,回到内在的宗教,是一种让内心充实饱满的教化。

让经典在当代生活中产生意义

作为当代中国诠释学代表人物之一,现任山东大学荣聘教授、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博士生导师的傅永军是“中国诠释学”倡导者。他所关注的,是我们究竟该如何通过对经典的诠释,将其带入现代生活,向我们敞开,并对我们的生活产生意义。

傅永军此前多年的研究领域一直是西方哲学,从2007年开始转入中西比较研究,尤其关注“中国经典的诠释学转型和建构”。之所以有这样的转型,是因为他对国内思想现状的持续关注,“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在2006年,我发现在儒学复兴的热潮中,开始兴起儒家的原教旨主义,他们要把现代性扯回前现代性,这关乎百年大变局中的思想态度问题。因此我觉得对中国经典的诠释有现实的需要,我们需要明白儒家经典怎样才会对我们有意义。其次是来自西学的刺激,上世纪80年代诠释学就作为西方重要的学派传入中国,并在哲学、文学、历史、法学等领域产生了广泛影响,但中国学者在运用西方诠释学时往往不求甚解就乱用概念,他们和儒学原教旨主义结合,产生了一批不中不西的所谓成果。”

这两个原因促使傅永军开始对儒学的古今关系进行思考,“帝国儒学持续两千多年,以经为纲,政教合一,在儒学经典中为统治者的统治合法性背书,对经典的诠释权自然也归官方锁定的诠释者所有。晚清近代由于西学强势冲击,古代的学术传统开始向现代转型,章学诚、章太炎等将儒家经典当作记录先贤思想的历史文本而不是神圣经书,经学开始瓦解,诸子的地位得以提升,以西方学术为蓝本的现代学术体系开始建立。到胡适更是将经典作为史料,对经典的诠释于是进入了文献学和史学的范畴。从文献学角度而言,音韵学、训诂学等对经典的工具型解释继续展开,从史学的角度而言,在对先祖的政治经验进行借古讽今式的诠释之外,经典也成为诠释者自我思想构造的来源”。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傅永军认为,在对西方诠释学进行深刻研究之后,中国经典诠释的现代化转型和构建就变得尤为重要,“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让儒学经典对当代生活产生意义,以及让经典向当下敞开意义的条件是什么。在这个意义上,经典诠释就成为儒家经典和当代生活的一个中介和桥梁,这个中介和桥梁的重要性无可置疑。”

傅永军表示,如何诠释经典应该是任何一个阅读经典的人都应该考虑的问题,“一种是信念诠释学,就是你相信经典是真理,诠释经典只是为了将真理落实到实践和行动中;另一种是你在阅读经典时持对话、怀疑,甚至批判的态度,并在阅读过程中体会经典向我们开放的意义。真正的经典阅读应该是后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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