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乡愁飘荡在小村上空
□高立海
20岁那年深秋的一个早晨,秋风裹看秋雨,拼了老命似的下个不停。我穿着一套没有领章帽徽的军装,登上北去的军列。列车像一头喘着粗气的老黄牛,跑了一天一夜,才到了山东一个叫周村的小站。操场上,正在新兵分连队,副连长老孙,板着面孔,没有一丝笑容,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操着上海口音说,你个头高胖呼呼的,有力气吧,就到机枪连扛机枪。兵之初那段日子,天天想家,想父母、想兄弟、想大霍村一草一木。新兵班长在班务会上对我们说,第一次远离家乡,谁都会想家的,人之常情,不能哭鼻子,谁要是哭鼻子就弹谁的钢琴。从那时起,乡愁就一直在我脑海里飘荡。转眼间,30多个春秋过去了,那一缕乡愁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记忆犹新。
小村不大,只有八九十户人家,300多口人;小村不美,东西一字排开的草房,还有两口上了年月的老井。要说小村留给我的印象最深刻、最温暖、最美好的东西,恐怕是那一缕缕炊烟了。尤其是在傍晚时分,站在村东头往西看去,家家户户草屋上的烟囱,冒着缕缕青烟,在风的指挥下,烟雾在小村上空,不紧不慢,自由自在地飘啊飘啊。袅袅青烟在晚霞的倍伴下,显得那么温柔、从容、妖娆、妩媚,那是小村一道独特风景,至今想起来,历历在目,难以忘怀。乡下人朴实、憨厚、实在,家里来了客人,总是想方设法,把最好吃的食物拿出来。那时候,家家户户日子过得艰难,要把客人招待好,借几元钱也要到镇上割斤把肉、买瓶老高梁酒回来。谁家来没来客人,从烟囱冒烟长短便可略知一二。妈妈一生都在农村生活,一天三顿饭,都是妈妈亲自做的。到了夏天,30多度高温下,妈妈还在锅门后烧着柴禾,熊熊烈火下,妈妈一丝不苟地烧水做饭,忙来忙去,常常见她一身汗水,可她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在妈妈看来,烧火做饭,就是她的责任和义务。1997年5月初的一天晚上,妈妈得知我要回家时,专门下厨给我烧火做饭,当我走到村西头,大老远就看见家里的烟囱呼呼地冒出青烟来,顿时,几滴泪水不知不觉从眼框里落了下来,我知道那是妈妈在给我做晚饭。吃看妈妈做的饭菜,与妈妈唠着家长话,甭提心里有多甜、多美。妈妈对我说,一个人在外面工作,要照顾好自己,想吃妈妈做的饭菜就回家。那几年,每次回到家里,妈妈总是对我这样说。第二天,我回到了部队,不几天传来妈妈去世的消息,我一下子瘫到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在妈妈的墓地,我默默地对九泉之下的妈妈说,儿子再也吃不到您做的饭菜了,儿子好想您啊!如今,每次回到家乡,总是要瞅一瞅家里屋子上的那个烟囱,看到缕缕炊烟,就想起妈妈。岁月流逝,小村依旧,大都数人家仍在用着草锅做饭炒菜,乡亲们说,草锅烧出的饭菜香啊。
那缕缕炊烟,几十年来,不知疲倦,一直在小村上空飘荡,带给我无限思念。
离开家乡愈久,对家乡思念愈深。从故乡到异乡,又从异乡回故乡,任凭岁月流逝,但对家乡思念和热爱,依然如故。我现在在一座城市机关供职,父母健在时,总是找点空闲,回家乡看望我的父母兄弟,看望我的乡亲,看望我的乡情。而今,虽然父母不在了,可是只要有时间,还会回到小村,走一走儿时走过的田埂,看一看那已尘封多年的老井。那房前屋后的花草,门前流水潺潺的小溪,看起来亲切又温馨。院子里那棵枣树,也有好几十岁了。今年枣花儿香的时节里,我回到了家里。站在大枣树下,睹物思情,仿佛往事就在眼前。在我10岁左右的时候,这棵大枣树正是产枣的时候,每年开花之时,大老就能闻到枣花儿香。不久,便会结了一树枣儿。枣儿还没有红,我和小伙伴们馋涎欲滴,拿着竹杆,就在树下转悠来转悠去,趁父母没有看见,一竹杆打上去,瞬间枣儿落地。我们争相抢着,未熟的枣儿有些酸涩,可吃起来却有滋有味。有一次,我们在偷打枣子时,被妈妈瞧见了。妈妈说,看你们这几个小馋猫,等枣子红了,让你们吃个够。深夜里,一阵大风过后,枣子落了满地,妈妈捡了起来,不仅分给我和弟弟,还送给左邻右舍小伙伴,每人分了三四十颗枣子。我是在藕塘中学读的高中,每周回家一次。吃枣季节,妈妈在我回校的时候,总是给我书本里塞进一些又大又红的枣子。妈妈对我说,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带点枣子,吃了又填吐子又解渴。几十年过去了,大枣树也老了,结的枣儿也少了。但是,在我的心里,这棵大枣树,就是我的乡愁,感谢它一年又一年给我带来的希望和眷念。
思念就像一瓶陈年老酒,越久越醇香。离开家乡越久,思念家乡的情越浓。那门前打谷场、麦垛,还有西村头的荷花塘、路两边的打碗花,带给我无比欢乐的童年、少年。对于我来说,这一缕缕乡愁,就是我最好的陪伴。有了乡愁,也是一种幸福、一种美好、一种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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