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米佐酒 □侯修圃
花生米,又叫花生仁、花生豆,是落花生的种子。这种产于北方,特别是山东的食品颇受人们的欢迎。最近想,花生米是否与文人有密切关系,或者说,文人喜欢以花生米佐酒,我不敢武断地下定论,但是,花生米是许多文人喜爱的,我是知道一二的。老舍先生《茶馆》里王掌柜的说:“真邪门了,好容易有了花生仁,可牙又没有了。”其实,王掌柜的感叹正反映了老舍的心声。老舍先生在文章里多次提到吃小饭馆,喝小酒,以花生仁佐酒。无独有偶,学者、作家朱自清先生也好这口,他在《说扬州》这篇文章里说:“邀上三五个人,去寻幽访古倒有意思；自然,得带点花生米、五香牛肉、白酒。”朱自清把花生米放第一位,自然也是喜爱花生米佐酒。
笔者虽不是文人,但以花生米下酒却情有独钟。上个世纪70年代,那时日子过得紧巴,想吃花生米就有点奢侈。晚上喜欢喝点小酒。没有什么酒肴,每次一二两栈桥白干,下酒菜么,偶或妻子施仁政,恩赐两条烤小干鱼以打馋虫,若有一碟油炸花生米,我必乐得蹦个高。
有朋友跑长途,每年秋季托司机朋友一次捎回10斤花生米。计划着每晚一碟,这一冬天就够了。时常喝滋润了就对妻子打趣说:“什么叫吃香的喝辣的,这就叫吃香的喝辣的。”妻子说:“切,又喝醉了!”喝上二两走到院子里,仰望天空,秋高气爽,星繁月明,常会刺激灵感,诗兴大发；酒这尤物真奇妙,怪不得李白有“斗酒诗百篇”的豪爽!后来,孩子逐渐大了,就知道与我抢花生米吃。我每人给他们二三粒,然后学着孔乙己的样子,用五指罩着碟子,说:“多乎哉,不多也。”引得妻子哈哈大笑。好友老山,此前,他妻子去世,两个女儿下乡,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十分孤独。每到下雪,就打电话请我到他家喝两杯,美其名曰:学“红楼梦里的肖寒会”。每次少不了一碟花生米。我们做拇战、诗词接龙、飞花令等游戏。常常喝得醉三马四,颇有“家家扶得醉人归”之感。那年月,朋友请客,文友聚餐,必不可少一盘油炸花生米,好似无花生米不成席。
1978年之后,物质越来越丰富,油炸花生米佐酒逐步淡出酒桌。念旧是人之常情。几十年不用花生米佐酒了,还真有点想念。有几次文友聚餐,我特意要了一盘油炸花生米,想找找原来的感觉。原来的味道没有了,老友们的感觉是共同的:花生仁有了,牙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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