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胜利:吕剧作曲须“道”“艺”并进
□本报记者于国鹏
算起来,从1963年开始,栾胜利的作曲生涯至今已55个年头。
栾胜利,著名戏曲作曲家,国家一级作曲,为山东省吕剧院、其他各地剧团上百部戏曲作品作曲配器。他作曲的《苦菜花》《石龙湾》《补天》《画龙点睛》《百姓书记》等作品,都曾引起较大反响,个人因此先后四次荣获文化部颁发的文华单项奖、文华作曲奖,也是山东省唯一一位获此殊荣的曲作家。
在济南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栾胜利表示,艺术创作方面,注重创新,在吕剧音乐旋律和板式发展方面进行不懈创新探索和实践；教学方面,注重因材施教,培养学生“道”“艺”并进。
由借鉴推动创新
记者:无论是创作还是教学,您一直致力于推动吕剧旋律和板式创新,具体怎么做才能实现创新?
栾胜利:作曲要创新,就需要引进新的创作手段,既需要横向借鉴,也需要纵向借鉴。
横向借鉴,是指本剧种向兄弟剧种借鉴,主要借鉴板式、唱腔,要借鉴那些有特点的、本剧种没有的内容。从唱腔、板式、曲牌上说,吕剧以前是“四平二板娃娃调”。四平调,不快不慢,一开口就是老四平。演“三小戏”多,现在演那些新创作的大戏,就很不适应了。这些大戏,情节曲折,人物众多,性格对比强烈,角色之间的关系也错综复杂,选择唱腔板式,必须把这种对比体现出来,必须把不同的节奏体现出来,唱腔和板式必须准确表达人物此时此地对事件的认知、情感。比如生气,节奏就应该是“咚咚咚”这种,如同心跳加快,慢,就不得劲了。
吕剧板式少,像京剧、梆子戏板式多,把它们的板式借鉴来,“吕剧旋律”加上“人家板式”,就等于创造出一种新的板式。板式丰富了,音乐的表现力就获得拓展,对于准确表达人物内心情感的复杂变化,必然更加细腻准确。
纵向借鉴,就是借鉴现代作曲手法,包括和声,配器,有时候一个和弦出来,比单音复制不知强烈多少倍。主题变奏、主题贯穿等技术手段的使用,都很有必要。
让音乐形象立起来
记者:戏曲音乐怎样创新才算是成功的?
栾胜利:戏曲音乐创新成功的标志,就是让新的音乐形象立起来。唱腔、板式怎么选择,配器怎么设计,看戏的需要。比如吕剧《大河开凌》,里面有唱《国际歌》的情节,用唢呐来表现肯定不合适,必须加入西乐,这是为戏服务。从角色来说,男主角迷糊是个农民,他的心灵变迁和精神成长史,反映了普通群众在《共产党宣言》引领下的觉醒与进步。根据人物特点,在音乐设计方面,他的唱腔是传统的,配器也以民乐为主。这就是“因戏作乐”,根据剧情需要进行音乐创作,通过音乐刻画人物,展示不同个性,形成鲜明对比,对比中又和谐统一,做到这些,音乐形象就立起来了。
记者:让音乐形象立起来,要把握什么?
栾胜利:关键把握两点,依字行腔,依情行腔。依字行腔,是指依当地方言行腔。地方戏的戏曲音乐,因为都是用地方方言来演唱,地域性很强,一个剧种也因此保留着自己独特的旋律美感和韵味,所以作曲时首先得考虑方言这个重要因素。依情行腔,则是要透彻理解和把握好角色的身份、性格,把握好彼时彼地处于何种处境,遵循这些元素展开创作。依字、依情,都是为了让唱腔、板式与人物真正融为一体。
“道”“艺”并进方能出佳作
记者:对于跟您学习的学员,您主要教授哪些内容?
栾胜利:我主要教戏曲音乐创作。现在一共有6名学员,我根据他们不同的情况,制定了不一样的教学方式和教学内容。
从作曲角度讲,有两人基础不错,省里举办的几期作曲培训班,他们都参加过学习培训,能够自己独立写曲子了,我主要指导帮助他们在创作实践中进一步提升。另外4个人,有的写过旋律,有的写过配器。写过旋律的,重点教和声和配器,因为自己写得旋律,自己写和声、配器,效果最好,哪里需要强调,哪里需要淡化,自己最清楚。写过配器的,就重点教怎么写旋律。
记者:除掌握好这些技术手段外,还需要具备哪些素质,才能创作出高水平的戏曲音乐?
栾胜利:我主张“道”“艺”并进。二者结合得越好,创作出高水平作品的概率越大。所谓道,就是尽量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不仅仅学习戏曲知识,其他各方面知识也需要多了解多学习,扩大知识面,增加思想的厚度。有了这种前提,对一件作品、一个人物的理解会更深更透,进行音乐创作时,方向必然能把握得更准确。所谓艺,主要指技术手段,对音乐元素的熟悉程度和运用水平。提高“艺”,首先要娴熟掌握本剧种的传统音乐,了解其源流变化与传承发展,清楚这个剧种是怎么来的。另外,就是前边提到的,民族音乐、西方音乐的技术手段都要学习,还得懂乐器。这样,作曲时视野就更开阔了,表达手段也更丰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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