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缉“影子消防工程师” 面对消防工程师挂靠行为我们该怎么办？

□本报综合

把证放到消防技术服务公司,就能坐吃“空饷”年入数万元；有专门的挂靠网站提供租证交易,甚至衍生出大批只为挂证而考证的人群……前两天,新华社曝光了当前很多消防技术服务机构只见证件不见人,存在“影子消防工程师”现象。消防工程师证件甚至形成了一条挂证、用证、线上线下牵线搭桥的黑色产业链。

消防工程师是从事消防技术咨询、消防安全管理与检查、消防设施维护及检测、火灾事故技术分析等工作的专业人才,相当于日常防火安全工作的把关人,其重要性毋庸置疑。而“影子消防工程师”现象无疑给消防安全带来重大隐患,如何治理“影子消防工程师”?如何打击“挂证”行业利益链?如何消除“影子消防工程师”带来的隐患?

1、令人咋舌的“影子消防工程师”现象：挂证年入数万元风险越高挂靠费越多

“不工作,轻松年薪数万元”“证书含金量高”……有关消防工程师考证的推送广告最近在网络上高频出现,其宣传语让人“动心”。

有媒体记者以考生身份咨询时,多家考试培训机构介绍,赚钱的手段就是“证书挂靠”:把考取的证书注册到消防类企业换取一笔挂靠费,人不用去上班。该记者被邀加入一个考生备考咨询群后发现,真正要在消防行业内工作的人非常少,大多数人考证的目的,就是把证挂靠出去挣钱。

张泽涛是山东某建筑设计公司的建筑设计师。2017年,他把此前利用业余时间考取的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证件挂靠在朋友的一家消防器材公司。“证放在他那里,一年给我8万元。”张泽涛说,“平时不用到岗上班,公司办资质的时候露露面就行了。”

调查记者登录一个挂靠网站后,发现只需简单注册就能在其“人才库”中联系到消防工程师。而当调查记者以开办消防维保公司为由发布“用证”信息后,很快就有河北、天津、江苏等多地消防工程师主动来电询问,来电者以建筑设计院设计师、高校老师为主。

在浙江某化工企业消防安全部门任职的王某此前考取了消防工程师证。他表示,现在,挂证一年拿2万到5万元不成问题,挂证费的高低与当地的工资水平、风险高低成正比。一线城市消防安全风险高,监管部门查得严,一年的挂靠费一般高出3万到5万元。

如此重要的岗位,为何会形成挂证市场?北京盈科(沈阳)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火灾与消防法律事务部主任曹刚表示,根据公安部社会消防技术服务管理规定,每家消防技术服务机构都需要配备一定数量的消防工程师。消防工程师考试从2015年才开始举办,每年的通过率又非常低,人才储备数量不够,企业获取相关资质时产生证件挂靠需求。

在济南的多家消防技术服务公司,一些机构以各种理由搪塞消防工程师不在岗,表示“虽然人不全在岗,但是我们有资质”“证章齐全,可以出报告”等。

一位消防维护保养机构负责人说,以拥有资质的公司必须配备6个消防工程师为例,按照现在市价二三十万元的年薪标准,光这一项就要100多万元。“公司一般只有一两个全职带证上岗,其他的都是挂证。”

目前,监管日趋严格,聘用与社保挂钩的管理措施对消防工程师证件挂靠起到一定制约效果,但跨省挂靠等新套路随之衍生。“我的几个朋友就把自己的证件挂在外省。”王某表示,“虽然社保联网了,但仍然可以钻空子,执法部门不较真查不出来。”

为了应对“不能在两个以上消防技术服务机构任职”的规定,挂证人的本职工作往往不是消防单位,考下的证件放在外省做兼职。

一个考试培训机构在其提供给考生的“挂证攻略”写道:“在注册时尽量避开社保关系,挂靠时最好不要选择在本省的企业。”

2、“影子消防工程师”的危害有多大：影响安全，搞烂行业

张勤在2015年就通过了一级消防工程师考试,目前正在一家消防技术服务机构的评估部门任职。“我们做消防评估的,经常要出差去现场看项目,回来之后还要撰写评估报告。”从企业的安全管理到建筑物是否满足防火设计要求,消防工程师在现场需要看得非常仔细,撰写报告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小项目的报告大概要写一周左右,大的项目有可能一个月都写不完。”

一年下来,消防工程师的工作连轴转。张勤表示,如果一年能接20个项目,大概在这一行能挣到20万元的年薪。“说实话,和付出的劳动量相比,这个报酬真的不算高,这也是为什么别人不愿意入行,只愿意挂证的原因。”

作为业内人士,张勤认为挂靠对于行业的发展有百害而无一利:“有些挂证多的企业,干活的人少,出具的报告非常随意。但因为现在还没有评审机制,报告出得再差也没人管。”久而久之,这种糊弄行为会导致整个行业越做越烂,“以后项目招标都不看谁做得好了,就看谁出价低,最后影响的其实是我们正规做事的企业。”

“影子消防工程师”现象也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多家媒体对此发表评论。

东方网评论称:挂证租证,人不在岗,“影子消防工程师”严重影响公共安全。常言道,防火安全无小事,火灾无情,分秒之间都可夺人性命,排除火灾隐患,做好火灾防范工作、提高企业的防火能力,关系到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万万不可疏忽大意。

“桂声时评”则认为,防火安全无小事,火灾无情,分秒之间都可夺人性命。排除火灾隐患,做好火灾防范工作、提高企业的防火能力,关系到人民生命财产安全,万不可疏忽大意。而“影子消防工程师”则在利益的驱动下人证分离,隐患重重,视消防安全为无物。《消防法》第五条明文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都有维护消防安全、保护消防设施、预防火灾、报告火警的义务。《注册消防工程师制度暂行规定》第三十三条规定,注册消防工程师须履行“遵守法律、法规和有关管理规定,恪守职业道德”的法律义务,强调要“履行岗位职责,保证消防安全技术执业活动质量,并承担相应责任”等。可见,一些人将消防工程师证空挂于企业,甚至为了“挂证”而考证,实为见利忘义,缺失诚信,将职业规范与公共安全抛诸脑后。

《工人日报》发表评论担心如果问题房屋被菜鸟监理顺利验收,消防栓年久失修而定期维保单却一张不落,去药店买药却得不到专业药师的指导……诸如此类的挂证现象如果得不到整治,关乎百姓及公共安全的行业和岗位缺乏专业人员尽职尽责的坚守,其隐患无疑十分可怕。

光明网发表评论称,“消防隐患猛于火”,“影子消防工程师”现象的存在,埋下严重的安全隐患,多一个“影子消防工程师”,就多一分责任失守,受到威胁的则是普通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3、专家提醒：若发生事故挂靠人难辞其咎

“挂靠是绝对不允许的,并可能触犯法律法规。证书挂靠涉嫌出租、出借资格证书、执业印章,同时涉嫌出具虚假文件。”湖南省消防总队技术处工程师曹俊表示。

曹刚律师介绍,这种挂靠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根据公安部《注册消防工程师管理规定》,挂靠行为一旦被查出,涉事个人将会被罚款,情节严重的还会由原注册审批部门撤销其注册,申请人在三年内不得再次注册。“如果企业用挂靠来的资格证和执业章承接项目,出具虚假报告,一旦后续出现火灾等事故,挂靠双方都是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可以说风险无限大。”

曹刚律师表示,现在各地政府都在严查注册消防工程师信息不对应的问题,在注册消防工程师业务信息管理系统上也公开了所有一级工程师的聘用情况,同时鼓励群众举报。管理系统的上线,对于一证多挂的行为起到了有效遏制。但对于那些只挂在一个单位,平时还在另外的单位上班的挂靠人,目前还难以监管。“究其原因,还是全国社保没有联网。”曹刚律师表示,一旦全国范围内社保联网,挂证行为将会受到极大打击——挂靠人要么辞掉原本的工作,转而做全职的消防工程师,要么放弃挂靠行为。

“到了那时,有多少人会真正选择去从事这项工作呢?”曹刚认为,消防工程师的行业前景并不乐观,如果单纯为了挣钱,一般人不会选择执业风险如此巨大的行业。“而且,公安部消防局已经提出,消防工程师的管理在未来是要纳入诚信系统的。有些人考证报名时提供的就是虚假材料,走的是代报名路线,即使侥幸拿到了证书,他也不敢在这个行业干。如果哪一天被翻出报考时有作假情况,个人诚信必然会受到影响。”

湖南海天律师事务所副主任律师李春光认为,证书挂靠是指个人将资质证书挂靠到非供职企业名下,以获取报酬的行为,被《行政许可法》《招投标法》等法律法规明令禁止。目前,国家多部门也已经对证书挂靠乱象开展治理,而随着全国社保联网的推进,“挂证族”的生存空间将被进一步压缩。

“资格证被有关部门查处两次以上,可依法给予注销处理。”李春光说,证书挂靠可能对自身的征信系统也产生相关影响,同时他建议,工商部门应该对培训机构的此类广告进行调查,如广告涉嫌违法应予以取缔处罚。

曹俊说,如果企业用挂靠来的资格证和执业章承接项目,出具虚假报告,一旦后续出现火灾等重大事故,挂靠双方都是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的,甚至有牢狱之灾。消防部门一直在严厉打击。

4、媒体支招：利用大数据，依法规制，强化监督

如何治理“影子消防工程师”现象,如何打击“挂证”行业利益链,消除“影子消防工程师”带来的隐患?众多媒体在发表评论时也提出了许多建议。

光明网评论文章建议,消防工程师挂证“黑市”亟待依法规制。首先,加强市场监管很有必要。应急管理部消防救援局今年3月下发通知称,省级公安消防部门要针对社会反映强烈的挂证问题,制定专项监督抽查计划,部署开展专项检查。对此,相关职能部门不仅要加强相关政策及法律知识的普及,且须对不法挂证行为给予严厉打击,净化市场环境。

同时,行业自身也应多努力。挂证乱象不仅容易促成消防技术服务行业的无序低价竞争,且从行业未来发展来看也无益处可言。对此,一方面行业自身当依法诚信,积极抵制这种挂证现象；另一方面也亟待消防执法部门实现简化审批和强化监督有效衔接,为企业获取从业资质实现“减负”,这也有助于倒逼行业规范自身行为。

另外,相关证件持证人也应增强法律意识。考下证件放在相关机构做兼职可以给自己带来一定的收益,但持证人必须明白,这样的行为即便可以侥幸逃脱法律制裁,也终归是不诚信之举。更应该明白,即便是“挂证”而不是在岗工作,也不能逃脱相应的法律责任。故此,这样的不诚信之举须坚决抵制,这也是对自己的保护。

“桂声时评”认为,随着放管并重、宽进严管的消防执法改革不断推进,相关部门加强和规范事中事后监管,做好简化审批和强化监督的有效衔接,同时要加快消防工程师的人才培养,还可以利用大数据,建立消防工程师“挂证”黑名单,健全证件监管,加大违规成本,多管齐下,坚决刹住“影子消防工程师”的不正之风。

《工人日报》的评论文章期待相关行业在资质认证、行业监管等方面的改革能深入推进。一方面,实行多元化的资质认证渠道,减少企业的挂证需求,另一方面,细化相关法律法规,提高个人和机构挂证行为的违法成本,同时畅通举报途径,完善举报制度,加强外部监督。期待有力的监管能终结“影子消防工程师”之类的乱象,促进相关行业健康发展,切实保障相关领域的公共安全。

5、政府出招：持续严打，加大监管

挂证乱象背后,与消防技术服务行业无序低价竞争有关。消防机构盈利能力差,难以支持全职消防工程师薪酬等支出成本,兼职挂证应运而生。

其实从去年开始,各部门对“挂证”都持严打态度。3月20日,人社部发文,要求继续保持打击“挂证”高压态势,督查配合有关部门,从严从重打击“挂证”行为。3月30日,应急管理部发布了《应急管理部2018年政府信息公开工作报告》,其中提到“集中开展清理整治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挂证’工作,每季度向社会公开一级注册消防工程师聘用信息和人员资格核准注册信息。”

国家相关部门早已发现了“挂证”这个问题,正在严打。即便是将证件挂靠给企业用于提升相关资质,从法律角度上来说仍违法。因为证件持有人和挂靠的企业并没有实际存在的劳动关系,双方的这种行为违反了《招投标法》等相关法律。

针对当前租证乱象,相关部门今年更是加大了监管力度,应急管理部消防救援局今年3月下发通知称,省级公安消防部门要针对社会反映强烈的挂证问题,制定专项监督抽查计划,部署开展专项检查。

今年,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深化消防执法改革的意见中,取消消防技术服务机构资质许可被列为主要任务之一,要求“企业办理营业执照后即可开展经营活动”“消防部门加强对相关从业行为的监督抽查”。

消防工程专家认为,随着放管并重、宽进严管的消防执法改革不断推进,各类各级政策文件不断修订,加强和规范事中事后监管,未来消防执法部门将简化审批和强化监督有效衔接,企业为了获取从业资质而进行挂证的行为将减少。

结语：

消防工程师是日常防火安全工作的把关人,但若人们考消防工程师的动机就是为了获得挂靠费,没有任何消防工作经验,只懂纯粹的理论知识,将严重威胁千家万户生命财产安全。

要根绝“影子消防工程师”现象,需要监管部门加大监管力度,斩断挂证、用证、线上线下牵线搭桥的黑色产业链,对挂证的“影子消防工程师”和用证的消防技术服务机构,也需予以惩治,加大他们的违法违规成本。要通过推进消防执法改革,让“影子消防工程师”在阳光下无处遁形,这是对消防安全负责,更是对公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负责。

新闻推荐

山东省新闻摄影学会举行第五次会员代表大会 走好“四力”路 当好摄影人

□记者王世翔报道本报济南7月27日讯今天,山东省新闻摄影学会第五次会员代表大会在济南召开,来自全省各地主流...

山东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山东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