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多普勒超声心动图技术的奠基者,张运认为 为了生命,就是科研的意义
□本报记者王原
本报通讯员李宁
作为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心内科主任、中国工程院院士,张运始终认为,对于心脏病医生来说,生命的意义常常在于时间。张运还清楚记得自己做住院医师的时候,一次夜里听到心脏骤停的呼叫,赶快起床,抓着裤子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穿裤子。“如果心跳停止五分钟后再抢救,即使能存活,也已经是植物人了。”张运说。与时间赛跑,张运用医者的责任心为病人留住生的希望。
奥斯陆大学首位中国医学博士
1983年,31岁的张运被国家公派赴挪威留学,并成为获得挪威奥斯陆大学医学博士的第一个中国人。挪威国家虽小,但却是心脏多普勒技术的世界发源地。据张运回忆,当时本打算去学习心脏电生理学的,到挪威后接触到该校的心脏多普勒技术,这是工科、理科和医科相结合研究出的一项新技术。
凭借艰苦的努力,张运发现了应用多普勒超声技术计算二尖瓣血流量的新方法,他将这个发现写成论文,投到当时欧洲学术水平最高的《英国心脏学杂志》。一个月后接到杂志社回信,结果令人吃惊,他们说乐意接受这篇文章而不需要修改,这是导师难以想象的结果,因为在这样高水平的杂志上,论文不需修改就接受的例子,在奥斯陆大学附属国家医院,仅在10年前发生过一次。在奥斯陆国家医院,医师不是大学毕业以后留院,而是从全国各地招聘最优秀的医生,很多学者都已白发苍苍,而张运却是满头黑发且年轻帅气,很多人就称他为“Boydoctor(娃娃医生)”。当时,导师召集全科大夫听他讲课,让他讲述自己的科研思路和解决方法。
随后,张运陆续建立了如何利用多普勒超声测量心脏瓣膜的血流量、返流量、压力阶差和瓣口面积的系列新方法,发表了一系列的论文,4篇发表在《欧洲心脏杂志》,3篇发表在《英国心脏学杂志》,1篇发表在《国际心脏病学杂志》,都是国际影响较大的杂志。1985年美国心脏协会(AHA)年会上全球评选出10篇多普勒标志性论文作大会报告,张运的论文是其中一篇。
作为一名医生,张运始终把挽救生命作为自己的天职。1986年张运回国时,我国面临着大量瓣膜性心脏病和先天性心脏病患者的沉重负担。在那个年代,先天性心脏病患者上手术台之前,必须要做创伤性的心导管检查以明确病变的性质、位置和程度,而当时心导管技术尚不普及,设备落后,经验不足,做一次心导管检查就需要半天,每周仅能检查几个患者。大量先心病患者需要排队,甚至排好多年也做不上,从而失去手术机会,常常心导管检查结果出来时却发现病情已经不可逆了,手术不能做了。张运回国后,利用手中的多普勒超声技术5分钟就可以无创伤性地解决病人的定性、定位和定量诊断问题,从而挽救了不少患者的生命。
医学研究的意义在于挽救生命
2019年1月17日,爱思唯尔(Elsevier)正式发布了2018年中国高被引学者(ChineseMostCitedResearchers)榜单,张运院士再次入选。“高被引学者”是指作为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发表论文被引用总次数在本学科所有中国(大陆地区)的研究者中处于顶尖水平,表明该学者在所研究领域具有世界级影响。从2014年爱思唯尔首次发布中国高被引学者榜单,到2018年,张运院士连续五次入选榜单,是山东省医学学科领域唯一连续五年入选的学者。
张运谈到,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一辈子做了很多课题,一旦问题解决了,可能会高兴两天,但很快就把它忘记了,因为要面对下一个问题。“如果要问我的研究兴趣何在,我的兴趣无处不在。每解决一个问题,都对我们挽救病人的生命有帮助,这就是科学研究的意义。”
近年,张运承担国家“863”重大项目课题、国家“973”项目课题等30余项国家和省部级科研课题,发表SCI收录论文400余篇,部分论文发表在国际高水平的杂志上。他主编专著13部,参编专著33部,获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等几十项大奖。张运多次代表中国赴美国、日本、加拿大等国家主持国际会议并发表讲座。他还获得美国心脏病学院“国际交流奖”、亚太心脏协会“学术领袖奖”、国家级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等荣誉奖励20余项。
关心爱护培养年轻人才
了解张运的人都知道,他对学生的要求极其严格。但是这样的严格背后,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张运说,博士毕业后三年是人生最危险的时刻,这个时期也是最需要老师关心和照顾的。现在的孩子毕业以后面临很多困难,他们要赶快做医生、昼夜干临床,要买房子,要谈恋爱,还要买汽车……“这种情况下个人负担很重,要贷款要还息等等,所以本应用于科学研究的最旺盛精力一下子转移到家庭、生活和工作,而且是不堪重负。”他呼吁,要尽可能关心这些年轻的孩子,在关心他们生活的同时要引导他们看到人生的这个危险性,“毕业后几年一晃就过去了,人生中最美好、最辉煌的创新阶段很快消失,自己的科研兴趣随之磨灭,这是我们国家年轻人不容易出成果的重要原因。”
在张运的关心培养下,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心内科团队呈现出枝繁叶茂的喜人态势。在中国医院科技影响力排行榜上,齐鲁医院心内科进入全国前五。2018年,张运院士团队青年专家张澄教授获第十五届“中国青年科技奖”,并以第一完成人获2018年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也成为该年度国家科技奖励项目中最年轻的第一完成人。2018年9月,张运院士团队安丰双教授、钟明教授、王双喜教授和张文程教授新当选美国心脏病学院专家会员,一个科室有4位专家同年获此称号,在我国尚属首次。至此,齐鲁医院FACC总数达到12位,齐鲁医院心内科也成为我国FACC最多的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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