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从未走远
□董春华
母亲常对我讲,我出生时,姥姥放下不满周岁的孙子,从山东到新疆照顾我。一直到我3岁,她才千不舍万不舍地回了老家。5岁时,父亲转业回到山东,姥姥又从老家赶过来,照顾我们姐妹。
姥姥很会做面食,包子、油饼,总能做出很多花样。我喜欢边吃边到外面玩,一路上会听到邻居们的赞扬,夸我们有福气,夸姥姥手艺好!等我回家,把听到的赞美说给姥姥听,她会高兴地眯上眼睛,一脸幸福和陶醉。现在想想,对一个没有上过半天学的乡下女人来说,这也许就是最大的褒奖了吧!
我家的菜园子里有一个老式压水井。每次浇菜,我和妹妹轮流压水。妹妹比我小两岁,个头却比我高,干活又不惜力气。即使如此,我还是会找各种理由找姥姥告状,“控诉”妹妹的不是。姥姥泯着嘴笑,不评论,只是倾听。直到我自己觉得没趣,也休息够了,才磨磨蹭蹭地去替换妹妹。现在想来,我怎么会找那么笨的借口偷懒!谁能干谁不能干,姥姥看得一清二楚,只是她一直包容着我儿时的那点小聪明。
1989年,姥姥开始经常反胃呕吐,当时以为是胃炎,就吃些胃药。其中有一种药叫“丽珠得乐”我记得很清楚,28元一盒,当时来说已经很贵了,所以姥姥总是不舍得吃。于是我们经常看到,她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肚子,眼睛里常常蓄满眼泪。我就端一杯水站在她旁边,等她吐完递给她,她漱一下口抹一把脸,又若无其事忙碌起来。
后来,姥姥姥爷回了老家。1992年,姥爷突发心脏病去世,姥姥哭干了泪水,她目光呆滞,整个精神都游离了。为了照料姥姥,母亲又把她接到我家。那时,她的身体已大不如前,消瘦得不成样子。母亲没有心思上班,天天陪在姥姥身边,变着花样的做饭菜。我至今仍记得姥姥吃德州扒鸡的样子,她吃得那么香,可是没等吃完,就全吐了出来。
1993年春节,吃年夜饭时,姥姥在餐桌前坐了不到十分钟,就脸色腊黄,再也支撑不下去。可即使如此,那段时间,她仍会每天等我下晚自习,看我在灯下学习。那时,她常会对我说起,她想去爬泰山,她的家乡离泰山并不远,她却一次都没去过。我暗下决心,等中考结束后,一定陪姥姥去爬一次泰山。
可就在我紧张地备战中考时,父母好说歹说,才把姥姥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做检查,结果是胃癌晚期。医生说,没必要做手术了,回家休养吧!听到这个消息,我们哭成了一团。
姥姥“走”得太快了,她没有熬到我初中毕业,没有熬到我陪她爬泰山。
那天,我们都在她床前。母亲在给姥姥洗衣服,大姨哭着叫她,帮忙给姥姥穿“寿衣”。母亲却执意说姥姥是累了,睡着了,不让我们碰她。但姥姥真的走了,我看了她最后一眼,眼窝深深地陷着,整个人缩得像个十来岁的孩子。从此,我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再也听不到她的叮咛,再也没有机会陪她去爬泰山了。
以后的几年,我一直都觉得这不是事实。一次,我放学回家,看到姥爷和姥姥坐在床前,我高兴地扑过去,趴在姥姥腿上嚎淘大哭。哭得正伤心呢,却被妹妹推醒了,原来是场梦!我对妹妹说,姥姥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我刚刚看到她了!我拼命和妹妹解释,却忍不住大哭起来!
就在前几天,我又梦到了她。我和妈妈、妹妹一起去天堂找姥姥,我们走了很久,穿过树林和草地,在天堂门口,有一扇石门,它横在我们和姥姥之间。我看不到姥姥,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姥姥说,她在天堂很好,她知道我们也过得很好,这就足够了。我用力拍打着石门,大声喊着,姥姥,我想您!
醒来时,眼泪已经流到了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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