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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窗花

肥东晨刊 2019-04-09 00:00 大字
□王娟

怀着对家乡泥土味的眷恋,我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五个多小时车程后,已近黄昏,伴着黄昏的,是那仅属于乡村的缕缕炊烟,从四方青瓦上缓缓升起,不急不躁,像厨房里的农家人,不时往灶膛里搁上一把老柴火,不紧不慢。老锅里炖着猪肉豆腐,炉上温着酒壶,煨着难得的惬意。

推开厚重的大堂门,一眼便望见了堂上的窗花,岁月已让它微微泛黄,但仍不影响它的火红,它的热烈,它的吉祥与寓意。

这是奶奶剪的。喜鹊登枝是她最喜欢的花样,她说喜鹊是个有灵性的鸟儿,登上谁家枝头,是有大好事要来喽!奶奶是个剪窗花的好手,身边总围着来求手艺要花式的大小姑娘,奶奶见了剪刀和花纸,便像换了个人,双手灵活得像二十多岁小姑娘的手,一扭一转一旋,有时甚至不抬剪也不换手,一张活灵活现的喜鹊花样就做成了。小时候的我总想着偷师学艺,可眨巴眼的功夫奶奶就完成了,这偷师也就不了了之了。

“黄狗黄,黄狗地下蓝瓦房,山东姑娘绣鸳鸯,一对鸳鸯一对鹅,一对兔儿在山坡,一对孩子笑呵呵。”记忆中奶奶总是把我搂在怀里,在老藤椅上唱着谣曲儿,跟我说这花样中的故事。

奶奶指着窗花中的小男孩,告诉我小孔融三岁便知道把大的梨子让给哥哥吃,我便急着说我也行,以后把好吃的都留给奶奶吃,奶奶笑开了花,夸我懂事。“秦香莲,穆桂英,诸葛亮来接东风。”奶奶告诉我秦香莲的寻夫故事,穆桂英的替父从军,诸葛亮的临危受命……“日头落日又起山,红军来到井冈山,井冈山人民得幸福,从此不再受磨难。”奶奶还告诉我红军战士的威武勇猛,抗日战争的艰苦,她告诉我要想让我们的国家不受敌人欺负,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于是我暗暗地攥了攥我的小拳头,立下了为中华民族崛起而读书的志向。奶奶用窗花向我传达人间的真情善良,告诉我做人的道理,激励我为国家兴盛而努力……奶奶的窗花是我一生的财富。

不觉间,天色已晚,老屋破败,早不能住人,临走前,我轻轻地揭下那张窗花,拂去灰尘,夹在书中,准备带回城市,带给不愿回来的弟弟欣赏,告诉他窗花中的岁月故事。

回到城市已是深夜,我将窗花轻轻的放在抽屉,感受着奶奶的温暖,传统文化的绝美。

第二天中午,我自告奋勇地提出去接5岁的弟弟。回来路上,我拉着弟弟的小手,神秘地对他说:姐姐要送你一个神奇的礼物,“真的吗?姐姐姐姐,是什么,是不是海底小纵队的潜艇!”

一到家,弟弟就拽着我去拿礼物,我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拿出剪纸,我仿佛看到弟弟眼神流露出一许失望,但他还是对我说好漂亮啊,问我这是什么,我对他说这是窗花,是贴在窗户上的,有吉祥寓意哦,这个可是奶奶亲手剪的,他用小手轻轻地触摸,不相信这竟然是用剪刀剪出来的。接着我对他说喜鹊登枝,孔融让梨,像奶奶一样,开始他还饶有兴致,不一会儿他就吵着要看动画片了,我向来性子不好,训他了几句,他便大哭起来把妈妈引来了,妈妈一边安慰我一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他不好好听我讲的窗花故事,可妈妈竟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谁还剪窗花啊,说着便让弟弟去看电视了。我呆住了,手里的窗花掉在地上。

我想,这窗花,还能捡得起来吗?

【作者系肥东一中高三(10)班学生指导老师汪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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