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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琴声

北海日报 2019-04-01 00:00 大字

马头琴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来,是贺西格的《归来的马》。这不是草原,而是北方冰雪封冻的一月。我坐在温暖的屋子里,被悠扬的乐声感染。一匹扬着鬃毛的栗色马儿在日暮里归来。踏踏的马蹄声,越过我忧郁的内心,风一样穿过我无法安眠的夜晚。多熟悉的声音啊!

小时候,我家的房子就在马路边上。姐姐们每天都要上学,只有我一个人常常守着朝向马路的大门,期待父亲下班推门而入,期待姐姐们背着书包跳进来。最多的时候,是我一个人站在门外,观望马路。每一次有马车经过,都会睁大眼睛,看那些拉车的马是什么颜色,有几匹,驮着什么。顺带着也要看看赶车的人,他的带着红缨的鞭子是扬起还是在手里攥着。那时,我恨极了赶车人举起的马鞭,它会打疼了马儿的。可是,母亲说,马车不赶怎么会走呢?辛苦的马儿,就这样印在我的记忆之中了。而现在,这样的马车在城里已销声匿迹。我曾在离家不远的马路边看过一次小马驹的出生。围观的人很多,我挤在大人们的衣袖下,看母马被汗水浸湿了的鬃毛,用舌头舔拭小马驹的毛发。依稀还看到母马眼睛里的泪水,那么亮那么晶莹。我曾问母亲,为什么母马要生小马?母亲拍着我的头说:“小马长大可以拉车啊。就像你长大了要做事情,而那时妈妈就老了,什么也干不动了。”

小镇的晚上来得特别早,又时常停电。如豆的烛火在屋子里跳动。时常是姐姐们围坐在火炕边做作业,妈妈拿了一幅鞋样子坐在炕边的板凳上为我们缝鞋子。我一边随手翻看母亲日记本里夹着的大小不一的鞋样,一边叨叨咕咕地和母亲聊天。因为吵闹,总是被姐姐们喝住,只得一边把玩那些鞋样,一边看母亲用白皙的手搓麻绳、穿针、引线,锥子扎进厚厚的棉布鞋底又吃力地拽出。有时,她停下来,用针搔一下头发,把鞋底翻来翻去地看几遍,再用手比量几下,才会继续把针扎进去。在摇曳的灯光下,母亲手臂扬起的弧线很美,像打谷场上谷粒落下的瞬间。母亲常说,穿自己做的鞋子既省钱又暖和,走多远都不会冷。我却并没有因为穿上母亲亲手做的鞋而高兴。那些红绒布面的鞋子,怎么看都不如商店里的鞋子美观,又有些分不清左右。大概到小学三年级,我终于有一双从商店买回来的皮鞋。母亲把那双被皮鞋换下的布鞋放在家里最值钱的箱子上,说,雨儿以后再不能穿她做的鞋了,皮鞋硬,会把脚穿变形的,长大了,怎么走更远的路呢!我则在心里嘀咕,终于可以不穿手工做的鞋了,只是鞋垫仍是母亲用剩余的布头浆了剪了缝了做出来的,很暖和。

母亲一辈子没去过哪里游玩,只在山东和东北之间来回跑过。山东是我的老家,姥姥还健在,母亲每隔一年就会回去看她一次。每一次,她都会和父亲把布包塞得满满的,然后才坐火车匆匆而去。过了些时日,又扛着满满的布包从山东回来。去时带去本地衣物、吃食,回时带回山东特产。我常问,哪地儿都有卖的吃食,大老远的从山东背回来干吗?母亲则说,都是亲戚们的心意,不带回来不好。就像她回去,亲戚们从不把她当成外人,只当是出了趟远门回家的孩子。母亲老了,渐增的白发让我看到了日子的痕迹。我看到母亲讲到姥姥时眼里的泪光。她是姥姥远在外乡的孩子,虽然是跑出去的马儿,但终究会有回去的一天,这是姥姥日夜盼望的。我们呢,整天在外面打拼,只有累的时候才会想到母亲,想到她温暖的唠叨,可口喷香的饭菜。母亲是一匹温良的老马,我们是血性的烈马。

夜色中,我坐在台灯柔和的光晕里,听写作时敲击键盘的声音,像马儿奔跑的蹄声。我喜欢夜里有琴声陪着我写作。琴声是温柔的手,拂过心田,让内心安详。这样的时候,不说归来,只说沉浸,永远的琴声里,有永远的马儿,永远的母亲和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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