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馒头”

一天，有位土耳其朋友告诉我们，在埃斯基青年礼堂（HallerYouthCenter）的小吃一条街上有中国点心卖。我们问她是什么点心，她说是manto。听这发音，我猜想是“馒头”。尽管我们是南方人，听到“馒头”二字，也很高兴！好久没吃过中国餐了，能在这异国他乡吃上热腾腾的馒头也不错啊。可是，到了小吃店一看，哪里是什么馒头？！只见那老板娘正在包一种馄饨一样的东西。一丁点儿大，比馄饨小得多，皮厚不说，还没猪肉馅（好像有点牛肉末）。老板娘忙乎了大半天，给我们包了几碗“馒头”，价格贵，吃起来味同嚼蜡。我猜想，大概土耳其人的祖先——突厥人跟汉人打交道，听到汉人饮食中有馒头，就望文生义，张冠李戴，把馄饨当成了馒头。这抽掉猪肉馅儿的馄饨，摇身一变，就成了土耳其“馒头”了。

除了馒头，土耳其语中还有一些用词，似乎与汉语有关。比如，土语“爸爸”的发音与汉语几乎一样，也叫baba。妈妈叫anne（读音‘阿奶’）。祖父叫BüyükBaba（大爸爸），单词结构像英语grandfather。祖父也叫dede，声音类似汉语“爹爹”；而“舅舅”的发音很像汉语的“大爷”。这些词很可能是古代突厥人对汉语的借用，或是误用，不过，这对我记住土语单词很有帮助。另一个例子是土耳其首都安卡拉高铁站的名字。土耳其高铁是中国公司承建的第一条国外高铁。从首都安卡拉到伊斯坦布尔中点是埃斯基。那年，从安卡拉到埃斯基一段已经开通。有一次，我从安卡拉回学校，决定体验一下高铁。在老火车站买了车票，车站门前广场有接驳车送旅客去高铁站。上了车，人家问我是不是要去Sinjiang，一听这声音很接近汉语“新疆”两个字的发音。我觉得奇怪，难道这车站跟新疆有什么关联？说起来倒是真有。中国在土耳其承建的工程，如高铁，发电站，担任翻译的大都是新疆人，因为维语和土语很接近。据说，新疆人到了土耳其只要一两个月时间适应一下，就能当翻译了。

我曾在汉语班上做过实验。有一天，我从网上录了一段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维吾尔语新闻（我一点儿听不懂），拿到班上给土耳其学生听。一开始学生有点茫然，后来他们静下心仔细听，居然听懂了。学生告诉我，新闻中说的是金正日去世的消息。我上网一查汉语新闻，果然如此。时间是2011年12月17日。

去年我去新疆旅游，问当地会说维语的导游：“买东西问价是不是Ka？para（多少钱）？”导游说“是的”，并用维语重复一遍给我听。我一听，与土语说法一样，只是腔口比较硬。两者的发音区别类似江淮话与山东话，维语发音“侉”一点。到了乌鲁木齐大巴扎，我用土耳其语向维族店老板问价，果然人家听得懂。从大巴扎打车回酒店，司机是长得像“库尔班大叔”的维族人，我坐在后排，有意用土耳其语读计价器上的数字。那司机师傅好奇地回头看我，问我怎么会说维语，我趁机又“秀”了几句，想测试下两种语言的相似度。“库尔班大叔”听了，夸我维语说得比他汉语说得好。

土语与维语同属突厥语族，基础性词汇和日常用语很相似，语法也差不多。突厥人西迁之后，在漫长的岁月中，与阿拉伯人、波斯人和欧洲人不断交往融合，语言上区别也越来越大。毕竟，维语和土语只属同一语族，并非同一种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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