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夫”徐淼 博导今年三十二 作为“泰山学者青年专家”和山大“齐鲁青年学者”,她从海外被召回家乡
□文/片记者王闯
把滑板和吉他从大洋彼岸背回奇幻漂流的起点,32岁的徐淼以“泰山学者青年专家”和“齐鲁青年学者”双重身份,享受研究员、博士生导师待遇,被引进到齐鲁医院血液科,担任住院医师。把90岁高龄仍在一线工作的张茂宏老先生当做偶像,远方的田野可尽情拾穗,小徐大夫身前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
凌晨三点,“再加两块板?”
从2018年12月初入职到现在,徐淼在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她并不陌生。济南,是她的第二故乡,而这里,是梦开始的地方。
如果每个人的升学都是一场匀速跑,那么小学时学习成绩一般的徐淼离山东大学本硕连读七年制,将差之甚远。生于1987年的她,在求学路上像只对沿途风景充满兴趣的兔子,钢琴、书法、阅读……甚至捡到几块小石头,她也会把自己关在屋里,敲打出不同的声音。
这也与她当老师的妈妈不无关系。幼儿园,当很多家长念着拼音、识字和算数的时候,谙熟幼教大纲的徐淼妈妈则装着快乐、兴趣和习惯。
到了徐淼自己感觉该使劲儿的中学阶段,很快,她变成了亲戚邻居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家里一直希望能出个医生,大学志愿填报对徐淼来说,也就水到渠成了。
本科一年级利用寒假时间第一次去实验室的那天,徐淼心中那几块小石头又叮叮当当敲打出美妙的声音:“心想这实验室得是一个什么地方啊……科研……”
尽管满心的憧憬遭遇了眼前乱糟糟的实验器皿和师兄师姐脏兮兮的白大褂,但徐淼的心中还是蹦着一只小麻雀。毕竟,通过科研,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一些新东西。“这本身就是很有意思的呀。”
尽管本科课程比较紧,包括徐淼在内的小团队也并没有想做出点什么东西来,但志趣相投的一伙人时常泡在实验室里,在这期间就发了一篇核心期刊的文章。
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那时候的徐淼有多拼呢?山东大学趵突泉校区的路灯,或许还记得。
“我们以前收组织,晚上都会做到特别晚。有一次,我俩从一早做到第二天凌晨三点,中间除了简单吃点饭填饱肚子外,再没有其他休息。等待的时间里,也在看文献。”徐淼的师妹告诉记者,那天凌晨做完实验,晚上还要上夜班的她已经满是疲惫,长舒的一口气被一个亢奋的声音打断——“要不然咱再加两块板?”
“那天白天别人见了我都问你昨天上夜班吗?我说没有,第二天真下夜班的时候,她们又说,嗯,今天状态比昨天好多了。”徐淼的师妹回忆起往事,脸上仍挂着学生时代的笑。
经常晚归,自然需要宿管阿姨的“特殊照顾”。“稍微晚一会儿还会给阿姨打电话,如果到凌晨两三点,就只能在医院护士休息室睡了。”徐淼说,因为这份“特殊照顾”,她们还经常给阿姨送点水果零食。
年少登彼岸,遥望万重山
五年的本科学习转瞬即逝。面临专业选择时,徐淼选择了她实习时转的第一个科室——血液科。也许是第一次进入临床的兴奋,虽然时间短暂,但着实难忘。
师从侯明主任和彭军教授,在他们的指导和影响下,徐淼重新认识了血小板,与之开启了这场至今仍觉得很甜的“风花雪月”。
血小板应该是人体内最小的血细胞,在相当长时间里,都被认为是血液中无功能的细胞碎片。直到1882年,一名意大利医生发现它们在血管损伤后的止血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才首次提出血小板的命名。
在血小板减少的诸多疾病中,有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叫原发免疫性血小板减少症(简称ITP),一线治疗要用激素冲击,现在有了越来越多新的治疗方案,其中有一种是应用人工合成的血小板生成素,来促进血小板生成,以维持正常的血小板水平。临床中,有两种药物是治疗这种疾病的二线治疗方案,但各有利弊,徐淼通过研究分析这两种药物对患者的疗效,探究新的联合用药方案。
数不清多少日夜的努力,一组组实验、一串串数据,终于印成了铅字。徐淼的这篇论文,某种程度上,也为她有趣的奇幻漂流架上一片结实的浆板。
多伦多大学HeyuNi教授应邀在山东大学做演讲时提供了许多在徐淼看来有趣的数据——那是她再渴望不过的彼岸。
硕士研究生毕业后,面临着诸多良好的工作机会,不想一眼看到很多年后自己的她,去往远方的田野。
延续硕士阶段对血小板减少领域的研究,徐淼的博士课题是血小板生成素本身产生的机制。如今回国,虽然新的研究课题尚未确定,但她还是希望做跟血小板相关的领域。
“这是一种很有意思的细胞。它本身是一种免疫细胞,表面能发挥作用的基团丰富程度基本上只有淋巴细胞能和它比。它又没有细胞核,不能自我更新。”说起血小板,徐淼的眼镜片后面满是兴奋:“大家都说它的作用是凝血,但我们之前做实验测过,人体正常血小板的数量,我们只要有其中10%就足够止血了。那剩下的这些,有一部分肯定是发挥免疫的作用,那还有一些呢,为什么需要这么多?”
正如山东大学校训,“气有浩然,学无止境”。现有研究里的那些未知,才是让徐淼乘着兴趣之舟遥望的万重山。
当“居里夫人”爱上滑板和吉他
学医之初,徐淼就听前辈说,干这行是不好换电话号码的。直到前些天,她才有了很深的体会。
戴上齐鲁医院的工牌,重新回到这熟悉的地方后不久,徐淼收到一条短信,咨询他的母亲8年前用药后效果特别好,近期又出现了血小板减少的状况,该怎么办。
徐淼一下子想起,这是她硕士阶段研究ITP时参与实验的病号,她在随访时留下了联系方式。
徐淼详尽地给予对症处理和建议就医的方案。徐淼没想过,对方会留着当年做随访的学生的电话号码;对方不知道,这期间,徐淼已经兜兜转转一个圈,他要感谢的,还有告诫徐淼的前辈。
事情不大,却在徐淼的心中泛起涟漪。这让她更加明确,做科研,并不是求学过程中的一时兴起,而是此生不能舍弃的一份追求。即使天天待在实验室孜孜不倦地做实验、写报告,就连做梦都是这些,即使经历无数次的失败,重复着那些机械性的流程,她也乐此不疲。
“因为做这件事情,让我感觉快乐。”工作之余,滑板、吉他、相机,她玩得有模有样;经济学、舞台剧、音乐会,谈起来她头头是道;羽毛球、跆拳道,她也不算菜鸟。而科研,并不需要费心去坚持,一如凡此种种,皆是生活馈赠。
徐淼看的书很杂,对小时候印象最深的一本,是居里夫人的传记。科学家之于那个爱好广泛、成绩一般的小女孩,像是水晶鞋之于乘上南瓜马车以前的灰姑娘。
2019年春节,徐淼值完大年三十的夜班,初一傍晚才到家。尽管徐淼妈妈觉得女儿一步步走来,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别人家的孩子”剧情还是更新了:“听说了吗?老徐家那闺女还单着,已经是科学家了!”
徐淼很清楚,离科学家,道阻且长。但无可否认,她已经是一名优秀的科研工作者——读博期间,徐淼就参与了多个重要课题的研究,在血液学领域权威期刊Blood以第一作者和共同第一作者共发了3篇文章,并积极参与相关学术活动,在美国血液学年会和国际止血与血栓大会等国际会议中作大会发言并参与讨论。
住院医师将获聘博士生导师
带着这些科研成绩,徐淼本有机会留在国外,去一些更先进的实验室,继续她的科研事业。但心底有个声音时常响起:“回母校,回齐鲁,回家……”加上在毕业前,妈妈的身体出了一些状况,她突然意识到,父母在一天天老去,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回来。
徐淼是以“泰山学者青年专家”和山东大学“齐鲁青年学者”的身份被引进回国的。根据相关政策,32岁的她将直接被聘任为研究员、教授,担任博士生导师。
“临床跟科研上是两套职称,科研那边是正高,但在临床,我还是一名住院医师呢!”徐淼说,科研与临床,二者并不冲突,且不说有很多科研做得非常好的临床大夫,也只有在临床上,才能看到第一手的现象、拿到第一手的资料,无需别人阐释。
在徐淼看来,这种科研,才是临床大夫应该做的真正好的科研,而不是为了科研而做科研。就如急性白血病,以前感觉可怕,但研究发现已经有很多方法可以治疗了,但回到临床上,如果不做造血干细胞移植,生存期超过三年已是奇迹。而血液学领域因为标本易得,科研处于快速发展的阶段,也只有在临床中,才能更好地发现问题。所以,即便有了正高职称,她还是愿意首先做好她的住院医师。
虽与同学相比临床经验差一些,但徐淼并不着急。她告诉记者,她的偶像是血液科张茂宏教授,“张爷爷今年90岁了,还在临床工作,我也没有必要去着急。成长是要快一点,但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就还是用心一点一点做起吧。
风景若在途中,目的地便只是下一站的起点。“小大夫”徐教授说:“每天能进步,感觉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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