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的供养

兰州日报 2019-03-03 00:00 大字

反复看了吴平关为“2018（第七届）西双版纳国际影像展”制作的《大河流过》作品集，还有他将采自兰州黄河边的三根芦苇插进装满黄河沙子的铁盒，起身退后几步，朝着展览墙面用芨芨草绳（上挂丝网印刷成红色的照片寓意祈福）绘制的黄河流程图（涵盖了吴平关始自青海止于山东的拍摄），双手合十，默默三拜的视频，很想把这篇文章的题目也写成《大河流过》。可转念一想，吴平关这前所未有的举止，很有于佛诚敬供养的浮屠气，神圣气，不妨把他投身影像当作释家供养人的境界去看，表达一点我读图后的情思和趣味，也是好的，况吴平关为此次展览写的一篇《感言》文末亦有句云：

“总之，想看到作品，观者到钉在展厅墙面上的一册作品集里去观看，而我更希望自己就像一个虔诚的视觉供养人，为生活留影，为民众祈福！”岂不更有相对如灵犀之慨叹。但吴平关是通过视觉材料来阐释，我是写在纸上的感受，毕竟殊途，题目以不同为宜。至于另起的标题，除了前面提及的再也别无深意，只是喜欢供养一词包含的敬畏心，就让这词成为了贯穿全文的主线。当然，今天我能认识到今后也应以恭敬的心对待自己指尖凝固的文字这一点，更是要感谢吴平关的。

吴平关是一个认定了一生只能做好一件事情的人，极像专门的学者，紧紧地攀住一个角落。不过他和专门的学者最大的区别是他接触着形形色色的世界，他镜头瞬间一瞥下会通的斑驳脉络，显示出吴平关乐行不如苦住的佛门色彩，盖饮过苦茶之际的皱眉虽亦苦口而实际还有启智人生的玄妙在内，此则正是禅僧插梅花的行径，发现往有水的浅圆盘里无法插立，索性将花瓣全部捋入，再取枝条搭于盘沿上，顿时创造出新的人文景观来。常听人说吴平关的片子看着苦涩，不过我倒觉得这种评价不是消极的那种，他的寻苦吃其实就是捋梅入盘的过程，尽管婉曲地有些辛苦，到手的那块园地却是人文的全体。近三年间，吴平关将1986年以来框取的世相片段，陆续编印了《西北偏西（1986年—2015年）》《向西》《大河流过》三本册子，并统称为他视觉连绵的“国之北”三部曲，尽管时间跨度三十多年，可那或多或少留下的痕迹，实在没有因穷忙让自己累积下的感想轻易消散。然而依我看他总结的尚存缺憾。2018年面世的《火星街100号》（吴平关主编，两部分组成，上半部分1949年至1977年的影像，由吴平关一毛厂的同事卢世汉拍摄，下半部分1979年至2008年的影像，由吴平关拍摄。书内另附两张吴平关录像于1989年至1990年的视频碟片）纪录了兰州第一毛纺织厂的盛衰，如算它是吴平关对过去生命可喜可悲的能看见且能一节节用手抚摸感知的梦寐，那么如此齐整的招魂般的国企画卷，即使放在世界摄影史的范围，定当不失为一部重要经典。我的说明或许在别人的眼里很不以为然，甚至未见有契合处，自不必费劲地去勉强别人认可。倘从吴平关既定的地理区域上讲，《火星街100号》纳入他的“国之北”图像供养系列，添加一个数字由三进位至四，我猜测任何读者包括吴平关自己大概不会异议了。人说真实承载历史的语录与影像可供人类教训的参考，以定现在与将来我们举止的准则，这才是最精要的话。

《大河流过》一卷，共计六十幅作品，其中青海五幅，甘肃二十幅，宁夏四幅，内蒙古四幅，山西三幅，陕西八幅，河南七幅，山东九幅。它们从1997年起2017年止，表面上同作者往昔视觉足可凭吊的思想一脉相承，你若细细辨析其选择总略胜于他大部分的社会现象纪实类，“吴平关兄从他三十多年前数千幅热泪盈眶的画面间今又升腾出浓郁的艺术派主张，视境开阔下仍顾及着人世间的种种问题，表现着摄影魅力独具的镜头后的思索。因此，我觉得这影像是人类的，也是他自己的，他抹掉了常人眼里影像属于种族的国家的乡土及家族的界限。”这是2018年12月12日我写在微信评论栏里的话，至今我还是这样的想，但要补充的是，中国摄影人与读者几乎把目光全放在欧美东瀛老一辈大师如布列松、罗伯特·卡帕、杉本博司等人身上，其实中国早有吴平关这样的摄影大师了，也该到我们关注他的时候了，他的思想他的艺术追寻以及艺术造诣绝不亚于那些国外的摄影大师们。

大约会有读者好意的来责备我过誉，我自己却不愿接受，所以不妨解释一番。手头有吴平关在云南影展上的一幅“一只从观音像头顶飞过的水鸟”（2017年5月7日摄于山东滨州）作品，略略赏评，以作一例：

洋洋河水间的一片湿地里，露出大半身的观音塑像左上方，一只水鸟正奋力向前。平易的构图潜藏着延伸至边框外的力量——意在借了天地间无声与有声的碰撞，好于凄楚中融进甜蜜的因子，映出一颗慈悲的祈福心来，而景象的腴润与柔美在吴平关的手底是极少出现的。故我想把该片子置于《大河流过》展览的最后一页，所起到的收束力量，吴平关也以为自有他的其余作品不可及的地方吧。

读过吴平关的《大河流过》，再回头看我上面的议论总是还离不开生活、艺术两个方面，却都围绕着摄影，真让人万分脸红——自己于摄影纯属外行，所谈是没有根基的，后来一想到吴平关，忽然觉得又很有根基了。

□张发栋\文吴平关\图

□本报记者李铁经济是肌体,金融是血脉,两者共生共荣。为解决民营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山东省在完善金融服务方...

山东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山东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