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改革开放40年的全景展现与多维叙事
[摘要]【艺家言】牛光夏
2018年岁末，在改革开放40周年这一重大的历史节点上，大型政论专题片《必由之路》对1978-2018间不平凡的发展轨迹进行回顾与梳理，扣问造就这40年伟大历程的密码所在，探寻中华民族复兴的必由之路，掀起了又一轮政论片的收视热潮和网民热议。
40年的风云激荡浓缩在八集的篇幅里，《必由之路》紧紧围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这一基本内核谋篇布局：前三集《历史之约》《关键抉择》《伟大跨越》讲述了这条道路历经的艰辛探索：从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到完成新民主主义革命、确立社会主义制度，中国开始走上社会主义道路；实行改革开放的历史性决策，开创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党的十八大之后，中国开启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历史进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然后分别从坚持人民立场、共产党的领导、文化自信、兴军强军四个方面构筑起第四至第七集 《力量之源》《立国之本》《兴国之魂》《大国之盾》这四集的框架：四十年改革开放的经验和历史昭示，这条道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这条道路的核心和本质特征是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这条道路需浸润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底蕴的滋养方能独具魅力；这条道路因为有了强大的国防军队的保卫更加稳固。最后一集从全球视野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出发，将中国人实现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与世界各国人民的梦想贯通起来。
政论片作为纪录片中的一种重要类型，20世纪30年代被誉为“纪录片教父”的英国人约翰·格里尔逊曾大力倡导这类影片，呼吁电影从弗拉哈迪式的对天涯海角的关注转到对发生在身边的社会现实的关照，重视电影所具有的宣传鼓动和教化引导民众的潜力，因此政论片这一纪录片创作理念和美学风格又被称为 “格里尔逊模式”，在不同国度、不同时期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它突出解说对画面的引领，以主题先行、证据式剪辑、上帝之声式的画外解说为典型特征。但简单直白的说教和枯燥乏味的视听体验并不是也不应是政论片的标签，《必由之路》努力做到高屋建瓴的宏观叙事和具体细致的微观叙事相结合，政治性与艺术性相结合，思想与情感相结合，并使用来自不同时空的影像去阐释观点或内容,对现实进行创造性处理，从而使抽象宏大的政论主题立足于显在而丰厚的事实的土壤，提出主张，表达见解，激发感情。大量的历史事件和当下与之产生勾连的现实时空的个案被援引到片子中，通过纵向的今昔对比、现在与过去的对话来凸显改革开放40年发生的巨大变化。如第二集中以1974年时任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出国访问时带回100个法式牛角面包，给当年一起留学的人们作礼物的故事为引子，以那时中国人食物的匮乏和被饥饿困扰的历史，来对比陈述今天的中国即便是小城市，也有不止一家面包房，可以烤出各种口味的新鲜面包，绝大多数人不再觉得面包是什么口福珍馐了。还有100多年前伶仃洋迎来的是大英帝国的坚船利炮，而今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港珠澳大桥在伶仃洋上一桥飞架、气如长虹，将香港、澳门，与祖国更紧密相连等等。1979年章华妹在温州五马街自家门口支了一张小桌子，开始做小本生意。如今她专营纽扣的门脸虽然只有20多平方米，但每年利润200多万。像这样反映改革开放40年间国家和个体变化的事件和故事成为构建每一集的血肉，鲜活而生动。正是这些从改革开放的参与者、建设者、见证者同时也是亲历者的角度生发出来的内容，使《必由之路》可以被看作是对40年间共和国的经济史、文化史、社会史、军事史和百姓生活史的影像书写，是40年间中国人共同的国家与族群记忆，也是一部用视听语言来谱写的壮丽史诗。讲述者们真挚的感情倾泻拉近了与观众心灵、与历史现场的距离，带领观众们重温与回望共同走过的道路，使他们对这些曾经发生在自己身边一桩桩改革开放的成功实践、所诞生的一件件中国奇迹无限感慨。这种政治话语表达有利于以核心价值体系来引领社会思潮，强化民族国家认同。
在文风上《必由之路》没有被大量空话套话和大话所充斥，片子的解说词简短有力、务求平易畅达，又逻辑严密、激情洋溢，在简练朴实的文字中蕴含着深刻的思想内容。“1980年的放权改革之后，武钢保持了十多年的高效益。武钢人生老病死，企业全包；从副食品、服装到家电，企业都发；嫁到武钢，甚至是武汉姑娘的梦想。但改革不能吃老本，市场不认老黄历。 ”“迈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停下来；解决了老问题，就要面对新挑战。改革如大江东去，激流浩荡；社会像龙舟竞渡，百舸争流。 ”解说词还在力求贴近日常生活中人民群众的语言方面作出创新与尝试，如 “洛阳郊外的这片试验田里，这辆无人驾驶拖拉机，要和六辆人工驾驶的拖拉机过招。毫无悬念，新技术最后胜出。 ”类似 “过招”“小康不会从天降，幸福要靠奋斗来”等朗朗上口的语言在片中比比皆是，仅从听觉上就有着很强的感染力，整体上给人以明快、张弛有度的节奏感，也使全片单位时间内的信息量增大。
从根本上来讲，纪录片是一种“叙事”的艺术、“结构”的艺术。改革开放的40年，如火如荼、波澜壮阔，这其中有许许多多重要的历史性时刻和瞬间，有些为大众所知，有些则隐藏在历史的褶皱里。 《必由之路》通过挖掘历史故事，搜寻现实佐证，对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变化进行全景展现与多维叙事，形象而雄辩地论证了改革开放是改革开放和坚持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选择。
编者注：原文发表在《光明日报》，略有删减。
（作者简介：牛光夏，教授，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美国南加州大学访问学者。现为广播电视艺术学纪录片方向硕士生导师，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电视纪录片学术委员会会员，山东省第一批签约艺术评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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