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长篇小说创作领域的重要收获”《奎虚阁》里的社会变迁和人心坚守
□本报记者 钱欢青
在新闻万花筒式的拼贴写作和激素催生的欲望叙事下,当代小说重新赢得世人尊敬的方式,也许在于真诚地直面人的内心,书写个体生命和社会变迁血肉交织的风景。王延辉二十年磨一剑的长篇小说《奎虚阁》,无疑有着这样的真诚和勇气。而在近日举行的王延辉“齐鲁文化名家课题”成果论证研讨会上,著名作家、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张炜也表示,“《奎虚阁》是一部令人振奋的作品,是山东长篇小说创作领域的重要收获,体现了王延辉对文学、对艺术、对生活的深沉的爱”。
一座厚重沧桑的藏书楼
《奎虚阁》以墨都市一座历史悠久的藏书楼的历史变迁为背景——本地人说起这个大院儿,一般还是沿用老辈传下来的称呼,叫它“奎虚阁”。只有外来户和有了些名头的人,才一本正经地称它作“墨都市图书馆”。好在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倒也都知道它的前身曾是个相当了得的私人藏书楼,其声望堪与清代四大藏书楼──江苏常熟的“铁琴铜剑楼”、浙江杭州的“八千卷楼”、浙江吴兴的“皕宋楼”、山东聊城的“海源阁”比肩齐名。
墨都市图书馆馆志记载,奎虚阁建于清道光二十年(1840),位于云氏大院第五进院内,由云亦轩创建。“云氏藏书历经百载,传之五代,精善宏富,洋洋大观。至第五代主人云文玉(1929年)始,顺应潮流,弘扬文明,所有藏书悉数捐出,于云氏大院固有基础之上,扩大规模,兴建馆舍,广采书源,次第形成公共图书馆之建式,云文玉并出任墨都市图书馆首任馆长之职……”
传说云亦轩在创建奎虚阁之后,有一年大河发水,虽水势湍猛,却只在堤岸一指以下奔腾,不敢欺上岸来,并有蹊跷之物隐在水里对话:“今年如何不上岸了?”“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墨都府有了奎虚阁,再不敢造次了。”小说中写到的这个传说,仿佛是对奎虚阁此后几十年命运的嘲弄。云氏的第六代云书宜归国后受尽运动折磨,最后终于从一个普通的图书馆工作人员“升”为古籍部主任,却不久于人世。云书宜的女儿云若在国外经受一系列波折后,竟被动卷入“收回奎虚阁并将其开成夜总会”的阴谋,在权钱合谋的新时代背景下,奎虚阁岌岌可危。
从创建时的薪火相传,到文革结束后借书人摩肩接踵,再到权钱合谋下的岌岌可危,一座藏书楼,也是一处时代变迁的隐秘缩影。
一个舞蹈演员出身的古籍专家
如果说小说对奎虚阁这一深具文化象征意味的空间叙述,展现了“藏书”在不同时代的命运遭遇,和“书”在国人心中的地位、价值、意义等文化情结,那么在这一空间里的人,尤其是知识分子在不同历史时期的表现,则充分体现了人心在时间中的流散和坚守。
流散者,以小说中的“曹自已”为代表,这个高干子弟,社会风向一变就从图书馆辞职下海,并且不择手段,竟然想把奎虚阁变为夜总会。
而坚守者,显然是小说主人公欧阳童。小说当然没有简单化地为欧阳童的文化坚守唱赞歌,事实上,《奎虚阁》中所有的人和事,都是欧阳童眼中的人和事,欧阳童就像一根主轴,带动起所有的一切。
也正是因为对欧阳童内心和精神的深度开掘,使小说描述内心的时候更深刻地写出了时代和社会留在人物心里的印痕,欧阳童的爱情、事业,精神和人格的追求和成长,无不透露着时代的气息,无不是对时代的发言或反抗。
因此我们也可以把《奎虚阁》看作一部成长小说,小说一开头,不到18岁的欧阳童因为膝盖积水,不得不放弃钟爱的舞蹈,来到图书馆上班,“在一个突然失去了幻想和光亮的世界中,一个人就会感到自己是异乡人,是陌生客,他的流放无可挽救,因为他被剥夺而失去了故园的记忆和对乐土的希望。人与人生之间,演员与背景之间的这种脱节,正是人感到荒诞之处。”这是一个叫加缪的法国人说的。欧阳童在后来的阅读中与这位伟大的作家相遇,他毫不迟疑地认为,唯有这段话接近他到图书馆报到的那个下午的感受。
在恍若“流放”的心理境遇之中,在一干高干子弟的蔑视眼光中,敏感的欧阳童艰难而茁壮地成长,他经历着爱恨,交织着迷惘,却始终真诚直面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并以一双望向人间的温暖而悲悯的目光,尽力构筑一个苦难却不放弃的人生。
一切动人之处,都来自心灵的坦诚:对爱情的追求、对欲望的呈现是真诚的;对落后农村、官僚做派的批判是犀利的;对权贵和无良富人,是批判的;对那些游走在城市和乡村的边缘人,又充满爱和悲悯。在从一个少年舞蹈演员成长为著名古籍鉴藏专家的生命轨迹上,更多的是一个真诚的灵魂,直面自身的爱与欲望,在社会变迁的洪流中坚守爱和悲悯的恒久人性。
二十年时光磨出来的长篇小说
欧阳童的经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小说作者王延辉自己的经历,因为王延辉正是从歌舞团的一个舞蹈演员成为了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只不过欧阳童后来成了古籍专家,王延辉则成了作家、评论家。王延辉告诉记者,欧阳童当然有自己的影子,“他的所看所思,很多也都是我的所看所思,比如欧阳童初到图书馆时的心境,站在图书馆库房里的感觉,以及下乡时的所见所闻,很多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夜游、疯子,文化单位开舞厅等等,都是我亲眼所见”,但在写作过程中,王延辉还是享受到了巨大的“虚构的快乐”,就像书中写到的两个住在防空洞里的女孩,边缘、奇特,却魅力丛生。
王延辉说,如果说奎虚阁像一个巨大的存在撑起了小说枝桠纷繁的故事,那么他自己精神滋养的起点,则来自当年在省图的疯狂阅读,“在自卑感和上进心的作用下,我读了很多书,为了熬夜看书,晚上疯狂喝茶”,“《茶花女》一夜读完,读得涕泗横流”。从胡安·鲁尔福、博尔赫斯,到托尔斯泰、罗曼·罗兰,从加缪到杰克·伦敦,从最初的模仿性写作到最终形成自己的风格,王延辉最终用极具个人风格的创作,完成了《奎虚阁》。
事实上,《奎虚阁》的第一稿,写于“1998年10月至1999年1月”,最终第四稿润色改定,已是2017年11月10日。在这个盛产快速消费品的时代,这样一种跨越二十年的无功利耐心打磨,最终让作品呈现出了唯有时间才能发酵出的魅力,它从容而富有诗意,从而,它也不再仅仅是作者的镜像,也是每一个读者的镜像,让人回望并反省自我。——如同小说扉页所引博尔赫斯之言:“我瞅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却不知镜子里瞅着我的是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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