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的老井刘晓东
山东聊城刘晓东
在我任第一书记村子东面的农田里,有一口老井。这是我散步时无意中发现的。
我所驻的村子不大,只有300多口人。人少事情就少,所以空闲的时候,我就能够走一走、逛一逛,到处看看,感受一下不一样的风情。村子前面有一条乡间公路,路面不宽但是经常车来车往,十分地繁忙。于是我多数时候选择去田地里,沿着一条小路信步走下去。不受道路和行人的影响,可以随心所欲的走,无所忌惮的看。深秋的农田里成熟作物早已收割完毕,一方方平整的土地就像小学生的作业本,被播种机划出一道道横格。一簇簇麦苗带着耀眼的绿色,钻出褐中露黄的土地,新奇的望着这个世界。空气中散发着麦苗的清香味,忍不住要扩胸深呼吸几次。天是蔚蓝蔚蓝的,飘过的朵朵白云就像匆匆过客,不断变幻着形状。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天空,猜想着这朵云像什么动物,而那朵云又变成了什么人物,仿佛时空倒流,一下子回到小时候。
小路很窄,但是路面很硬。看样子原来是一条生产路,只不过现在让两边农田挤占的只剩下三尺多宽了。但这已经足够让我慢慢行走,而不用担心会踩进松软的麦田了。小路两侧长着一些已经枯黄的杂草,紧紧的贴在地面上,成了不花钱的路标。小路的尽头孤零零地站着一棵杨树,树叶已经基本上落光,只有枝尖还残留着几片已经发黄变黑的叶子。风儿一吹,摇摆不定,发出一丝丝“哗哗”的声音,好像在努力的维护着大树最后一点尊严。而老井就在树的旁边,不走到小路的尽头不会发现它。
只所以称呼它老井,是因为它看上去已经非常破旧了。井口的砖块有的不见了踪影,有的被井绳磨出了一条条深深浅浅的沟壑。井台离地有一尺高,井口也不大,直径一米左右。站在井口,可以看到里面的砖凹凸不平,将井筒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上面长满了青苔,黄中透着绿色,保留着时光的沧桑。几米下的地方便是水,亮如镜面,连从上面飘过的白云都能够映照出来。像这样的井在农村以前是很常见的,几乎百十亩地就会有一眼。在靠天吃饭的年代,周边的庄稼全指望它来灌溉。每到天旱的时候,乡亲们抬着机器、拎着柴油,来到一口口水井的旁边,抽取井水进行灌溉。遇到缺少人手的家庭,都纷纷向前进行帮忙。大家疏通水渠,堵塞漏洞,田地里经常传来欢快地笑声。不过这样的情景现在已经看不到了,比比皆是的机井让叔叔大爷们用手一按电门,清澈的地下水就自动流进农田。渐渐地水井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即使是能找到一处,要么已经干涸,要么已经废弃,里面飘浮着的塑料袋、落叶,甚至是小动物的尸体。而在这口井旁边连根杂草都没有找到,让我感到非常地惊奇。
我正低身查看老井的状况,身后传来了说话声:“刘干部,你下地来了?”我回头一见,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他个头不高,穿着一件已经发白的旧式军装上衣,下身是一条蓝色的校服裤子,裤管卷到膝盖下,肩膀上还挑着一副水桶。花白头发乱哄哄地随风晃动,黝黑的脸庞上是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少了几颗牙齿的嘴在半张着。我认识他,他是村里的五保户,无儿无女。年青时曾经结过婚,但是妻子因为他穷而离家出走,一去不复还。我来驻村后,曾经多次到他家做工作,准备让他去敬老院养老。每次他都是摇摇头,不肯离开,总认为住在自己的家里舒服。镇政府把他列为贫困户,还拨付资金对他的危房进行了改造。一来二去,就这样我们便熟悉了。我问他:“史大爷,你来这里干什么?”“刘干部,我来挑担水吃。”“大爷,政府不是已经给你安了自来水了吗?”“是的,我喝不惯那水,还是这井里的水甜。”说话间,史大爷熟练的将水桶拴上绳子,然后把它放进井里。在水桶靠近水面的一瞬间,手猛地一抖,水桶便倾斜在水面上,清澈的井水就“哗哗”地灌满了水桶。我担心他腰受不了,想去搭把手。可史大爷连说不用不用,三下两下就把水桶提了上来,完全不像是已经70多岁老人的样子。他把水平均分开两个水桶,连说“这水养人呵。”我抢过扁担,想帮他担回去。没想到扁担刚一上肩,前面的水桶就翘过了头顶,后面的则直接礅在地上,水一下子晃出一半。我尴尬的笑了,史大爷接过来扁担说:“这是老年流传下来的玩意儿,年轻人会压坏肩膀的。”说着自己挑起担子颤悠悠的走了。
太阳西下,一群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地从空中飞来,落在井边的杨树上。史大爷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村边的拐角处。而小鸟们在枝头歪着头打望着我,有几只还轻轻地啄着羽毛,像是在互相鼓励着什么。我转身踏上归途,把老井留在身后,因为夕阳就在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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