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至圣”必须具备的五种美德

济南日报 2018-08-17 09:19 大字

7月3日，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翟奎凤带来《中庸》解读——《至诚至圣》。翟奎凤的讲解既站在《中庸》全篇的高度，对《中庸》的主题进行了总结，也对篇章中的诚、圣等重要概念进行了逐一解释，对其中所蕴含的哲学思想作了细致介绍，展现了《中庸》的思想精华。

第31章的原文：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齐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

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

惟有天下最圣明的人，才能既聪明又睿智，能居于上位而治理天下；广大宽舒，温和柔顺，足以包容天下；奋发强劲，刚健坚毅，足以决断大事；整齐庄重，公平正直，足以敬业；文章条理，周详明辨，足以分辨是非。

圣人道德广博深沉，随时表现于外。广阔如同天空，深沉如同潭水。他出现在民众面前，人们没有不敬重的；他说的话，人们没有不相信的；他的行为，人们没有不喜欢的。

因此他的名声洋溢中原之地，传播到边远的少数民族地区。凡是车船能到达的地方，人力能通的地方，天所覆盖的地方，地所承载的地方，日月所照耀到的地方，霜露所降落的地方，凡是有血气的人，没有不尊敬他亲爱他，所以说，圣人的美德可以与天相匹配。

这里讲的“至圣”。首先讲圣人的内涵，有以下五项：聪明睿智、宽裕温柔、发强刚毅、齐庄中正、文理密察，都是说圣人的内在品德。根据前文，圣人是生知安行的，所以“聪明睿智”是讲圣人是生而知之的，即所谓“生知之质”。“宽裕温柔”是仁，“发强刚毅”是义，“齐庄中正”是礼，“文理密察”是智，圣人具备仁义礼智四德。其次，用源头奔腾流淌，用天浩瀚无垠，塑造圣人的智慧。最后，极力形容其影响，从种群，到地域，人们都会尊敬他，信任他，亲近他。如朱熹所说“盖极言之”“言其德之所及，广大如天也”。

“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下面并列有五个足以，足以有临也，足以有容也，足以有执也，足以有敬也，足以有别也。在历史上，有一些学者认为这五句是五行，跟五行相对应。

有容就是讲宽裕温柔，主要是讲仁爱的仁。发强刚毅，是讲义。齐庄中正，是讲礼仪。文理密察，是讲智慧的智。所以仁义礼智，分别相对应的就是仁义礼智四德。聪明睿知，一般认为就对应圣。朱熹也曾经说，“聪明睿知，生知之质。其下四者，乃仁义礼知之德”。宋代的游酢也说过“自唯天下至圣以下，聪明睿知，圣德也，宽裕温柔，仁德也，发强刚毅，义德也，齐庄中正，礼德也。文理密察，智德也”。就是仁义礼智圣，五个方面分别对应五行。

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关于聪明睿知，先秦典籍里面也有不少并列出现的一些段落。像《周易·系辞》里就说，“夫易，何为者也？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义，易以贡。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凶与民同患。神以知来，知以藏往，其孰能与此哉！古之聪明叡知、神武而不杀者夫？”这里面也说到聪明睿知，只有古代聪明睿知的圣人才能做到神以知来，知以藏往。《韩非子·解老》也说，聪明睿智，天也。朱熹也说过，聪明睿知，生知之质。

临，对于这是字的本意，朱子说，谓居上而临下也，就是在上面往下看。是讲统治者或者管理者，有居高临下之意。在《周易》里面第十九卦有这么一个临卦。临卦的卦相是地泽临。上面是地，下面是兑卦。这个卦相里面卦词说：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临卦的判断也说，刚浸而长。说而顺，刚中而应，大亨以正，天之道也。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大象传说：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

“溥博如天，渊泉如渊。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他说这种内圣外王之道修养成功了的圣帝、名王，他的智慧“溥博”，如天一样高远，境界之高远、之伟大，他的智慧那真是李白的诗：黄河之水天上来。不知道这个源头哪里来的，那个智慧之大，“渊泉如渊”。“民”就是人们，使人们看见而莫不敬，对他肃然起敬；“言而民莫不信”，说的话别人会信仰；“行而民莫不说”，所做的事都是人们所欢迎、所同意的，自然到达这个境界。

“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故曰配天”。这里的“霜露所队”的“队”字念“堕”，也可以念“队”，堕落的堕。中国的读书人，读书是为了修道，不是为了求知识；求知识是为了自己成内圣外王之道，成了内圣外王之道，不怕没有学问、不怕没有知识、不怕没有技能，这是中国古代的上古的教育的道理。所以得道的人，自然声名洋溢乎中国，不想求出名，那个出名、名声自然——洋溢，洋溢是形容像海水一样，自然飘洋、充满。中国，不是指现在中国的国，而是指春秋战国的时，中原这一带，文化以中原为中心。“施及蛮貊”，那时候南方还没有开化，因为是那个时的南方，纹身之地，身上还刺绣的、雕花的，百越纹身之地，属于“蛮”。“貊”就是北方，也没有开发的，西北那一带都没有开发，所以东夷、北狄。得道的人，不分区域，中原也好、边疆也好，他的道德的感化有那么大的威光，交通所到达的，古代的交通就是两样：船与车。所以“舟车所至”，人力所能够通的，这是古代的交通开发区域，一条江、一座高山就隔开了所有的地区。

人类历史的发展，远古时期，一条小溪、一个山头就把两地隔开了。后来征服了江、山川，随着生产力的发展，阻碍就是海洋了。到了十五、十六世纪以后，航海一发达，海洋便阻碍不了人类的脚步。现在发展到太空也不能阻碍的时候，人类的领域越扩张越大，那么人类假设另外写一部人类文化发展史：山川阻碍时代、海洋阻碍时代、太空阻碍时代。太空以后，将来是什么阻碍？一定还是会有的。

可是人类的圈子不断地在放大。那时舟车所至，人力所不能通的不谈，只要人力所通得到、天之所盖住的地方、地之所载住的地方，“日月所照”太阳月亮所照得到的地方，“霜露所坠”，全世界，全人类，圣人照人的地方都是这样。

在儒家的政治理念中，人的问题才是制度的核心问题。儒家的理想政治，是通过施政者的示范作用来带动社会风气的转变。因而，修身是一切之本，也是为政之本。如此，施政者才能行不言之教而天下靡然向风。《中庸》将德育置于神圣的地位，要求人们修炼自身品德。从历史和现实看，中庸精神已经渗透到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事作风之中，人们的言行、思想无不与之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中庸之道的主题思想，是教育人们自觉地进行自我修养、自我监督、自我教育、自我完善，把自己培养成为具有理想人格，达到至善、至仁、至诚、至道、至德、至圣、合外内之道的理想人物，共创“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的“太平和合”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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