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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话蝉王一臣

东昌时讯 2018-07-23 09:07 大字

山东聊城王一臣

每年六月底七月初,树上便蝉鸣不断。唐朝虞世南的《蝉》“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采用拟人的手法对蝉进行赞美,但我认为那是以蝉喻人:品格高洁者,不需借助外力,自能声明远播。或许是孤陋寡闻,除此之外赞美蝉的文学作品我见得并不多。在我的印象里,蝉不仅是一种害虫,而且叫声非常烦人,单调、枯燥,越是在闷热的天气里它叫得越欢,让人心烦意乱,特别是狂风暴雨大作之时,蝉“吱”的一声惨叫,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样,使人不寒而栗。这种俗名“知了”的蝉,整天“知了”、“知了”的叫着,但恐怕一生也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

我不喜欢蝉鸣,并不代表我不喜欢蝉,相反的,每年我都在盼望着蝉的出现。小时候总爱小心翼翼的揪一根牛尾巴上的长毛,然后打上活扣系在长棍上捉蝉,或者晚上在大树底下用麦秸放一把火,蝉们受到惊吓,便纷纷落下来,被火烧着再也不能逃跑,那时纯粹是玩耍或者对蝉来说简直就是恶作剧。但我现在盼望蝉的出现,并不是我喜欢会飞的蝉,我所喜欢的是蝉的幼虫,蝉属于不完全变态发育,其幼虫与成虫形态差别不大,其主要差别在于幼虫没有翅膀,不会飞。通常认为蝉的幼虫俗称“知了龟”,但在我们这个地方却并没有“知了龟”的叫法,我们这里都叫它“结瘤龟”(我不知道该怎么写,姑且按我自己的猜测这么写吧)。我和我们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喜欢结瘤龟并不是因为它长得好看,而且它长得也实在说不上好看。而是因为它实在是一种美味。结瘤龟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而且口感非常特别,让人百吃不厌。酒店里将其油炸后装盘撒上食盐和孜然粉美其名曰“炸金蝉”,最贴切不过。结瘤龟吸引老百姓的地方还在于食用非常方便,既不讲究用料,也不太讲究火候,炸酥即可。而且我觉得家常做法中能与酒店相媲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恐怕只有这“炸金蝉”了,通常我们是将“结瘤龟”用盐水腌制,一两天后取出洗净用油炸之,又香又酥,而且从成本上看,基本不用花钱,只是花费点业余时间而已,真是物美价廉。而酒店的做法则是将“结瘤龟”在清水里洗净后放到冰箱里,食用时先炸熟后加盐,咸味不够,香味便出不来,而且不知为什么酒店里炸的“结瘤龟”往往“酥度”不够,吃起来像棉絮,口感实在不敢恭维,因而我在酒店不太喜欢点“炸金蝉”。

于是每到夏至来临,我便经常在傍晚拿着手电去找“结瘤龟”,我们用“找”这个词,是因为这东西太容易捉到,只要看到,随手一拿便可收入囊中了,实在经不起“捕捉”二字。我曾见过一对东北来的双胞胎女孩,很可爱的样子,她们父母是开酒店的,有一次找“结瘤龟”相遇,我问她们:你们家开着酒店,酒店里有的是,还用找啊?小女孩答道:自己抓得好吃!她用“抓”字,稚嫩的东北口音,感觉非常好听。而且和我的感觉一样,自己找的炸的“结瘤龟”就是比酒店里的好吃。

有树的地方才会有“结瘤龟”,而且要生长几年的树,刚栽上的小树是没有的,因为蝉主要在树上栖息,雌蝉将卵产在枯枝上,卵在枯枝上变成若虫,若虫爬到地下发育最后再爬上来,这要几年的时间,所以一般情况下,树越大,它周围的蝉便越多。找“结瘤龟”的时间主要是在晚上,早了要在地上挖,那要一定的技术,一个小孔,周围薄薄的皮,用手轻轻的一挖,便会豁然开朗,那里面才会有蝉。很晚的时候“结瘤龟”都上了树,很难找到,即便找到也都已经蜕了皮,嫩嫩的蝉还没完全脱离蝉蜕,头朝下倒挂着,好像倒挂金钩,很是好看。刚蜕皮的蝉也是可以吃的,而且容易炸得很酥。但是比起没蜕皮的“结瘤龟”来,不仅口感差得远,而且肉少,营养也大打折扣,大概是因为蜕皮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因而体内的有机物都用来产生能量而分解了。但有人就专爱吃这一口,那就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了。大多数人们还是喜欢“结瘤龟”,那就要把握时间,不宜太晚。晚上七点到九点半左右应当是找“结瘤龟”的“黄金时间”,多数“结瘤龟”已经出来刚刚爬上树干,既容易发现,又没有蜕皮,我们这里就有“结瘤龟爬树根,你不爬我不拿”的童谣。这个时候树林里手电的光芒纵横交错,“结瘤龟”们就很难逃过这一劫。有的“结瘤龟”刚刚爬出地面就被捉住了,连树根都没来得及爬一爬,对待人这种庞然大物,它们毫无还手之力。“结瘤龟”们几年的地下黑暗生活竟没有换来短暂的光明,不知这到底是蝉的悲哀还是人的悲哀?

我们这里的人们找“结瘤龟”大概有三种目的:自己吃;卖钱;休闲。

自己吃就不用说了。至于卖钱,因为这东西虽小但一只能卖到好几毛钱,酒店里一盘只有40几个的“炸金蝉”要卖到几十元一盘,那利润就更大了。很多人到这个季节就专门贩卖“结瘤龟”,有的还专业养殖“结瘤龟”,搞起了“结瘤龟”经济。不知这是不是中国特色。

我和我的同事们找“结瘤龟”是不卖钱的,一是爱吃,二是当作休闲,把找“结瘤龟”当成一种乐趣,晚上天热不能睡觉,拿着手电到林子里散散步,边找“结瘤龟”边聊天,锻炼身体又加深了感情,还能去去馋虫,何乐而不为?

现在找“结瘤龟”越来越难了,因为找“结瘤龟”的人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厉害。这对“结瘤龟”家族而言简直就是浩劫。幸好这种东西繁殖能力很强,加之不光会上树,还能爬上并不高但很难发现的玉米等农作物的叶子背面,侥幸逃过人的“扫荡”,使种族得以延续。听说美国曾经闹过蝉灾,不知是美国人少,还是美国人不爱吃“结瘤龟”,反正在中国,蝉的家族已经闹起了“人灾”!

不知蝉这种所谓的害虫,会不会在若干年以后在中国也成为濒临灭绝的动物而影响生态平衡,也像青蛙一样受到保护,人们会不会从现在的无意识的义务“除害”变成保护这种小动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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