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源头睦里庄
□黄鸿河
小清河是山东省唯一一条直通大海的人工河流，其源头在睦里庄村头的睦里闸，闸南一箭之遥是玉符河。小清河由南向北穿庄而过，两岸是睦里人家，河上有小桥两座，位于睦里庄前街的原是座木桥，后来为了行驶马车，1985年改建为桥面宽8米的单孔箱式水泥桥；后街是座石桥，原桥历史悠久，可谓小清河上第一桥，为单孔石拱桥，石拱上方刻有镇水兽，整座桥梁造型精美，条石栏杆做工大方。睦里庄东临津浦铁路，西跨南水北调东干渠，小清河穿过睦里庄，自西向东蜿蜒流过，天然形成一幅“小河萦九曲，茂木郁千章”的大写意画卷。
1966年春天，睦里庄南头新建睦里排涝闸，闸外是一望无际的大湿地。说起小清河大湿地，其实也不陌生，因为小时候放假常到睦里庄找表兄玩，找寻“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的情趣，享受“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快乐。虽是三十年前的经历，但回忆起来仍然历历在目，回味无穷。
那时候睦里庄前小清河源头大湿地，沟湾纵横，水波涟漪，每遇大水，常有三五船舟摆渡，大片的芦苇荡，蒲草丛摇曳其间，大泉泉水如注，小泉星罗棋布，鱼虾嬉戏水草，岸边杨柳成荫。一年四季各有好景好色供孩子玩耍。春天来了，正是“谷雨过刀鱼，麦前捉老鳖”时节。据说谷雨时节的刀鱼最好，扁体长身，骨软如酥，体肥肉嫩，银白飘香。孩子们守在大湿地里，两眼紧盯着从黄河虹吸管里吐出的刀鱼、鲤鱼，如果是捕鱼高手，半天能逮十几条。尺把长的肥刀鱼拿回家放到鏊子上一煎，那香味现在想起来都能流下口水。到了夏天，好玩的地方就更多了，小清河里扎猛子，湿地湾边摸鱼虾，玩水时孩子们多带上一个扣罩，圆形竹编，直径一米，扣鱼时赤身裸体，聚精会神，左一罩右一扣，玩得不亦乐乎。我曾亲眼见过表兄把大扣罩往水里猛一扣，从罩里摸出一条四斤多的金色黄河大鲤鱼，大鲤鱼两眼通红，两根黄胡须一寸多长，那是从沉沙池虹吸管里逃到湿地的大鲤鱼，都是野生。
秋天到了，好玩的地方当然还是睦里庄南小清河边大湿地，孩子们在水洼里抠黄鳝、捉螃蟹、踩莲藕、捞蛤蜊（蚌）。现在想来，那时候真的是自然环境好，水中的鱼虾真多，小拳头大的螃蟹，十几岁的孩子半天能捉两挂，黄鳝半天也能抠七八条，如果是秋后“泛湾”，半天时间，鲤鱼、草鱼、黑鱼能逮两木桶。河蚌就更多了，从春天摸到深秋，摸也摸不完，人也不懂得吃，摸来全都喂了鸭子，好在鸭蛋满油。直到1986年后，南方人过来了，说要搞开发，才知道蚌肉炒韭菜还是一道美味佳肴呢。
深秋后，大人们开始在水里割芦苇，孩子们则跟在大人腚后捡田螺。田螺可不是现在小摊上的酱油螺蛳，田螺个头大，爬在芦苇根上，个个都有核桃大，小的孩子们都不稀得要，半天捡一布袋，去城里走亲戚是上好的礼物，或者拿去集上卖了，换几个油盐钱。到了冬天，除了小清河里热气腾腾、云雾润蒸外，小清河岸边大湿地里到处都结了厚厚的冰，睦里庄周围放了学的孩子们拿出自己钉的木板滑车，在冰上滑来滑去，把那露在冰上的苇根收起来，堆成一堆，等玩够了瓦片砸“和尚”（一种游戏），鞭打“懒老婆”（陀螺），便把苇根扎好放到冰车上，拿回来去当柴烧，开开心心地从娘手里接过热高粱饼子吃。
时光荏苒难倒流，三十年“天翻地覆慨而慷”，有多少美好回忆绕心间。前一段时间，听说槐荫区政府正在组织沿岸人民大力恢复小清河源头湿地水乡韵味，睦里庄又要变成人间仙境了，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故地重游。夕阳下睦里庄前那大片的柳林，弯曲的河道，火红的太阳照在静静的流水上，都让我想起从前。湿地正在慢慢恢复它那原有的野性和天然性，气魄宏大的恢复湿地治理工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这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伟大工程。我坚信，在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下，在当地人民群众的大力支持下，小清河源头大湿地作为泉城绿色呼吸机，其动力会越来越足。作为一个真正的老济南人，我愿在适宜的春天种下一颗美好回忆的种子，让我曾经熟悉的睦里庄，正在建设中的大湿地飘来一场春雨，让美好的过去和美好的将来生根发芽，我愿用一首小诗憧憬我的期冀：小清河源大湿地，迎来江北水乡归。睦里庄前荷花淀，芦苇荡里白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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