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来仪 ——读翟焕远长篇小说《凤凰岭》
●梁海鹏2017年8月,由山东友谊出版社出版的《凤凰岭》长达36万字,这是继翟焕远的长篇小说《无冕之王》、《舆论监督》之后的又一部长篇力作。手捧这部2016年度淄博市重点文艺创作项目扶持作品,不由感慨万千。小说以常栋武和菊花的家庭为中心线索,以点射面,覆盖村、乡、区、市、省,以中国各个历史时期的重大事件为背景,时间跨度半个多世纪。站在审视国家命运前途的思维高度,扎根浓郁文化的地域特色,泼墨独树一帜的当地方言,运用多维构架的表现手法,抖落跌宕起伏的悬疑包袱,让读者在爱不释手的阅读中身临其境,感同身受,掩卷之后,共鸣、净化、领悟、余味。
自以为读了几遍西游、水浒、三国、红楼等,一直以来,对现代人写的小说,包括粉丝无数的获得国内、国际奖的短、中、长篇竟一直没有完整的看完一篇,甚至有些不屑一顾。这大概就是肤浅加浮躁的基本表现或者眼高手低的毛病吧。
用人性的标准揭示人生的要义。小说引子开宗明义:打了一辈子,骂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却相濡以沫生活了一辈子。由此看到:幸福的家庭都彼此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第一章开头一句:这辈子菊花最懊悔的一件事,是瞎了眼嫁给了常栋武。纵观全篇,菊花常常被家暴,喝药、上吊,生孩做饭,家里家外。这些在农村司空见惯的事情,被放入作品里,夹叙夹议,表达了作者拥护男女平等,反对大男子主义的鲜明立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每个人都有的传承与追求。吃糠咽菜不要紧,居住简陋不抱怨,只要夫妻恩爱,追求理想,就能在幸福的道路上有获得感。菊花生了两儿一女,大儿子常光军招工进城当了工人,二儿子常光辉考上大学,毕业后先后当上领导秘书、区政府办公室、区委办公室副主任、区教育局局长,女儿结婚成家。常栋武虽然脾气不好,但大小是村干部。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可以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然而,丈夫的出轨,大儿媳妇的背叛,女儿车祸亡故,让原本幸福之家变得不完美了。照应了作者书引之意。
用批判的观点描述重大历史阶段与事件。小说第二篇开头就交代了凤凰岭村的千年传说与来历。一只凤凰从遥远的地方翩翩飞来,落在村东北角的山上……村里人感念凤凰的恩泽,将此山改名为凤凰山,村名也改为凤凰岭。作为吉祥之鸟,凤凰来仪,是一件无限美好的事情,表达了作者的向往寓意。但是,一处村落,一座山城,一处地域,他们的命运无不时刻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与时代同向,与潮流共涌,与祖国共甘苦。以小见大,一滴水中见太阳。大炼钢铁,凤凰岭村与全国一样,人们都像打了鸡血,建炉炼钢,砸锅卖铁,放着地里的庄稼不收,吃大锅饭,结果事与愿违；三年自然灾害,食不果腹,逃荒要饭；农业学大寨,村民建起大寨田；七十年代的最后一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男女青年的思想博弈；改革开放带来的变化；恢复高考给被耽误的青年带来的人生命运改变；国企改革,大量下岗职工的困惑与思考；老人跟随子女进城后的喜悦与尴尬……作者在还原历史的同时,注入自己的分析与评判。故事接着故事,思考叠加思考,高潮衔接高潮,令人置身其中不能自拔。
用生动的方言激活故事的亮点。反观一些名著,除了恢弘的历史画卷,丰富的人物塑造,独具个性的语言特色,无不令人拍案叫绝。唐曾说的是大唐礼语,悟空说的是神仙话语,八戒说的是自私心语,沙曾说的是河水之语。千人千脾气,万人万模样。《凤凰岭》一书,脱胎于作家家乡的方言,返朴于提炼纯真,犹如画龙点睛,提神来气。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许多作家的作品,之所以一看就是写的那里而不是别的地方,呈现出深深的地域烙印,就是这个道理。贾平凹的作品,散发着浓浓的黄土味道,剽悍而粗狂；莫言的作品,充斥着红高粱的青稞馥郁等等。
《凤凰岭》是不是作者的家族史?是不是作者的成功史?是不是他的村史?是不是家乡发展史?为什么让人读了就真真切切看见那山、那水、那人?于亲切中颔首吐笑。
所谓小说,是一种侧重刻画人物形象、叙述故事情节的文学样式。基本特征包括深入细致的人物刻画、完整复杂的情节叙述、具体充分的环境描写等。《凤凰岭》无疑一部兼收并蓄,博采众长的全景画卷。没有深厚的积累与沉淀,很难挥洒自如。记得《水浒传》里,武松景阳冈打死老虎后,县衙见了武松,频频点头:不是这个人,怎打的这只虎。也就是说,只有具备打虎的能力,才能将老虎打死。焕远是具备打死“老虎”的能力的。与许多一夜读完一部长篇小说的神人不同,我耗时一周断断续续中品尝完这顿饕餮盛宴。不知不觉中,神清气爽,脚伤痊愈。关键是陡然树吊足了阅读现代小说的胃口。
欲为大树,莫与草争。有人说,有本事的人,大都不太合群。但焕远却是性格开朗,善于交际的人。他从大山起步,从山城走来,谦虚好学,虚怀若谷。当记者的经历,让他练就捕捉新闻热点的鹰隼眼睛；担任《华夏孝文化》杂志主编,让他拥有源源不断的各方素材；作为散文作家,他练就了优美的文笔风格。虽有坎坷,但他不忘初心,奋楫前行。2016年他创作的又一部30万字的长篇小说《岗上岗下》,又被山东省作家协会列为2017年度全省重点扶持作品。
掩卷卧息,清晨散步。走进人民公园,我仿佛又看见春天之行的那片桃花,那座大寨田式的山峦,那座高高的山崮。疑惑之间,一只凤凰展翅飞来,迎着习习的秋风。这是一只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的神鸟。
既然凤凰来仪,从《凤凰岭》走向高峰的日子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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