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草木鲜
付文海
放松自己时,有时候我喜欢听一听中国民乐,山东柳琴名曲《春到沂河》的乐声一起,我的眼前就自然而然地出现流水潺潺、万物复苏的景象,旋律舒展,思绪就回到儿时春光明媚、芳草鲜美的故乡河堤。
上世纪70年代的河流,溪水潺潺,白沙细软,两岸河堤各种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组成两道绿色屏障伸向远方。河堤是农人生产生活的通道,是虫鸟欢乐的天堂,也是孩子们做家务和释放天性最常去的地方。
春天,孩子们来到这里,除了挖菜、割草、放鸭、掏鸟蛋、做柳笛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寻找可口的美味。
那时,虽然可以吃饱肚子,但饮食单调,主食仅限于地瓜玉米,蔬菜仅限于白菜萝卜。家中满足不了对美味的渴求,孩子们就把目光投向了大自然,长期的劳动生活教给孩子们获取美食的丰富经验,从普普通通的一草一木中,我们找到了许许多多鲜美的味道。
手指长、毛衣针粗的嫩草芽,是散布河堤草滩的一种美味。几场春雨过后,这种草芽雨后春笋般地钻出地面,捻指一提,草芽就抽了出来,剥开外皮,棉絮般的芽芯入口,软若无物,感受到的是一种清纯鲜嫩的味道。我们当地把这种草叫ze yin,我把它想像成是“泽银”这两个字,我觉得它生长在潮湿的河滩,里面包裹的又是银白的絮状草芯,尖刺一样地挺立着,不就是沼泽中的一根根银针?
河堤还有一种甜草,它有竹节般发达根系,莹白脆落,用小镢刨出来,在河里洗净细嚼,甜甜的汁液就溢满齿颊。除了农田里不结穗的玉米秸、高粱秆之外,这种甜草,是孩子们喜欢的又一种甘甜植物,在那个只有过年才可以分到几块糖的年代,我们就是靠这些植物,满足对甜蜜味道近乎偏嗜的食欲。
在河堤草丛里走动,经常会惊起苍蝇大小的草蜂,别看这些小草蜂其貌不扬,它们却有一手养育后代的独门绝技。春天草木开始萌发,有的草蜂会找到营养丰富的草类,将卵产在草芯,让幼虫在草芯寄生。草的组织受到破坏,就会结出一个瘤状体,看到这种外形怪异的草,我们就知道里面一定有一个白白胖胖的蜂蛹。这种蜂蛹,只有大米粒大小,剥开十几粒放到嘴里,轻轻一抿,就会体验到无比鲜香的味道,这种味道应该是我童年以至现在感受到的最妙不可言的味道。
人生在世,接受的最多的无过于自然的厚爱,然而就在人们不经意间,有些爱永远离我们而去。现在偶尔再回故乡,感触最深的是故乡山水的变化。昔日水明柳新、虫鸣莺飞的河堤,如今杂草丛生,荒无人烟,我曾试图寻找儿时带给我无限快乐的那些可爱的小草,但它们好像蒸发了一样,已经杳无踪迹了。离开时,回望远处逐渐迷离的故乡,我陷入一个困惑:到底是人类遗弃了自然,还是自然远离了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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