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干拌面
对于“干拌面”,我在22岁之前完全是陌生的。
我第一次听说这三个字,是在2009年9月,刚念大一。我的古代文学老师毕业于兰州大学,上课之余总会穿插一些在兰州大学的趣事。听老师讲这些有趣的事情,我也是笑笑作罢。至于我毕业之后的愿望,就是安安稳稳地当一介教书匠,等待桃李满天下。
2012年的夏天,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味道。抬头仰望天空,湛蓝如洗,我好像好久没有见到过这样蓝的天空了,上次见到好像还是在梦里:天空一望无际像不经意间随手打翻的墨水瓶,晕开的是千丝万缕的蓝。在这个最不适合告别的季节里,大家仿佛一下子成长起来了,突然就学会了告别,和过去,和学生时代,和自己的大学生活。
在这混乱的告别声中,那句“到西部去,到基层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好像又把我拉回到了梦里。也许是这个梦在召唤我,于是我一路西行,踏上了追梦的列车。
七月的门源,油菜花开成海,在微风的发酵下,渗出甜甜的油菜花蜜,惹得蜜蜂在其中飞来飞去。县城夹道欢迎的彩旗飘扬,道不尽的热情。抬头仰望天空,和梦里一样,湛蓝般的明净。
上班的日子,我慢慢地喜欢上了当地的干拌面,以至于我不惜尝遍了整个门源县城,终发现最正宗的当属“电厂路面馆”,随着吃面次数的增多,慢慢地就和这家店的老板熟识了,每次到他店里他都心领神会地做我喜欢的干拌面。
弹指一挥间,三年的服务时间转瞬即逝,我知道我就要和这个梦告别了。临行前,我还去了一趟“电厂路面馆”,点了两份干拌面,一份给我,一份给我小一届的师妹。她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这在青藏高原建立起来的友谊,在蓝天白云的见证下有了独特的印记——聚是一团火,散作满天星。我知道这是在告别,和门源的三年时光,和这个小我一届却晚我一年回山东的小师妹。我们约定,等她回山东时再一块吃干拌面。
七月的门源,不适合告别。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汇聚成海,那种熟悉的花香扑鼻而来,令我深醉其中无法自拔。列车缓缓开动,我来不及最后再看一眼这个我工作生活了三年的城市,泪水已经决堤。
回到山东之后,因为工作或是其他的一些原因,我辗转各大城市,每到一处我总能找到一家餐厅,点一份干拌面,试图从干拌面里找回关于门源的点滴。后来,再见到小师妹的时候,我们按照约定一起去吃了干拌面。只不过,却让我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距离感,面似乎还是那样的做法,只是再也找寻不到熟悉味道了。
再次回到门源是2017年7月,我熟悉的花海再一次进入眼帘,鼻腔里迅速被让人上瘾的油菜花香填满。我照旧来到“电厂路面馆”,店还是原来的店,只不过老板换成了其他人。原先的老板一年前搬去了西宁。新老板盘过这家店后,还是保留了原来的样子,他说之前的那家老板跟他说过,有个山东的小伙子经常到这里吃干拌面。我微笑着听着老板的话,他或许不知道,之前这家店老板口中所说的“山东小伙子”就是我。
(林志刚,基层公务员,1990年9月出生于日照市五莲县,曾于2012年8月至2015年参加“西部计划”,在青海省门源县志愿服务,现工作于菏泽市牡丹区李村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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