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含情处出墙头

日照日报 2019-01-20 01:00 大字

成纪元

五莲山乡驼石沟杏花村,地处鲁东南第一高山的马耳山西麓。那年初春,我们一行数人经松柏乡驻地北去,过齐长城遗址不远,便驻车驼石沟新村,徒步往东南进山去踏访驼石沟原来的村落。

一进崎岖蜿蜒的山路,即有杏花相望,在路一边的临水坡岸上,欹侧斜立着一排高大的杏树,黝黑的树干上枝条繁密,花团锦簇。在远山近水映衬下,一派绚烂,格外招眼。有杏花相伴,一路上目不暇观,颇有武陵人忘路远近,进入桃源之致。到了杏花深处,丘壑纵深的坡谷间,便是驼石沟老村所在。但见山谷中,古朴的民居聚散错落,掩映于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的杏花林中。尽显山村妙和自然的生态特色。

杏花一般在古历二月开放,传统岁时月历中,杏花是十二花神之一,书画作品的题款记时中常以杏月雅称二月。此时的北方物候,还草木干黄,春寒料峭。而杏花就在这浅寒、温风中缤纷绽放,较早的让人感受春气的奋发。

由花色可知,我们此来正是时候。东瀛人赏樱风习中称逐步北移的花开时线为“樱花前线”,照此之说,这里正是“杏花前线”,正处在“才怜欲白仍红处,正是微开半吐时”。既未落英缤纷,又不乏含苞待放的,如胭脂万点,迷离于红白之间。

杏花之色是叫人颇费琢磨的。其色相不是桃红李白那样有固定的概念,而是有“色变”的特点,在红白之间有似是而非的微妙。初放时,花苞红粉,随着花瓣的伸展,其色彩由浓转淡,谢落时已为白色。古人对此早有精到的描绘,如杨万里在《咏杏》诗中全以色写花:“道白非真白,言红不若红。请君红白外,别眼看天工”。这位素有“看花眼”的诗人,写下了许多“善写生”的诗句,最为画家们关注和佩服,如他写柳的“且莫深青只浅黄”,写荷的“映日荷花别样红”等无不以色传神。

当然,杏花之美并不在色艳,而在其素丽上。它没有桃花的妖冶红艳,却以“红花初绽雪花繁”而不落风俗。王安石曾咏赞杏花“纵被东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自古以来,人们以“杏坛”称孔子聚徒授业的场所,也泛指教书育人。以“杏林”指医道,如以“杏林春暖”称赞医德高尚的人。

在我看来,驼石沟的杏花之美,除自然造化外,还相当的得之于村落、家园等人事元素。听说驼石沟原村落民居是已列入传统村落保护名录的。随着当今城镇化的加快,山区村民有了更好的居所,而老村落将成为人们留恋、记忆的乡愁载体。它作为物质的风貌景观,在发展民俗旅游中有新的用场。可喜者如驼石沟村落,在原来民居中已开设民俗展馆,时下正在举办着新一届乡愁摄影专题展览。有展销当地农副土特产的山货卖场,还有一些村民在老屋中做特色餐饮,以柴火菜香吸引游客……,这里没有因为保护而成为失去村民的村落,依旧是男女往来种作,鸡鸣犬吠可闻,弥漫着原本的乡土天籁。如此原生态的存续利用,是一种积极有效的“活态”保护方式。这种留守而开放的保护,能满足人们一种亲近自然、回望乡土的精神需求,从而也有经济和社会效益。如驼石沟村落,游者往来,人气很旺,有呼朋引伴的散客,也有成群结队的团体,更有家人携手。他们或花中徜徉,拍照留影;或树下休憩,坐卧自便;吃客们野餐为乐,开怀畅饮。最欢快的是玩童们在大人陪伴下,娇女秋千罗裙动,小儿风筝一线牵。

在杏花村落中游览,最悦目的是杏花,而最动人心的则是杏花树下那些历经沧桑的农家房舍。尽管有的已是断壁残垣的荒庭旧宅,也仍有游者走近和观望。这些早年的村居,依山而建,以石相筑,柴扉蓬门,在今天看来饶有古风。人们往游其间,拐弯摸角,下沟上崖。不经意间故园之思涌上心头。这从游人多驻足、流连于农舍庭院中即可看出,与这种茅舍生活久违的人们,难免不触景生情,在忆往怀旧中,感念客子光阴与杏花消息。因此,游客们身临民居时,情不自禁地或倚杖柴门,或墙头相望,或笑语盈盈,或轻掩敛羞,做出各式角色化的动作和表情,来自演自拍。这种真人秀的游园状态,恍若古戏所演———“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按照“劳动创造了美”的观点,只有“人化的自然”才能成为审美的对象。驼石沟的杏花与村落相互依存,相得益彰,是一种传统文化意象之美,这种文化意境在诗意表达中最为简练。如唐人温庭筠的“重叠高低满小园”,杜牧的“牧童遥指杏花村”,宋人吴融的“最含情处出墙头”,叶绍翁的“红杏一枝出墙来”,元好问的“杏花墙外一枝横”,明人沈周的“一枝斜露曲墙边”等等。如此诗情画意,在驼石沟杏花村落这样的实体景象中都能得以体验和索解,因为,真实存在是文化艺术的源头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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