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出青山（连载一） ——五莲县小窑村管氏一门五进士探秘
刘汉中
编者按
日照市管氏族人主要分布在市区北郊和莒县与五莲县交界处两个区域，这两个区域管氏族人同属一个先祖。后者在今莒县北部和五莲县西部（原亦属莒县），大约有20个村庄，分布着约1万余管姓族人，因过去莒地有城阳郡、城阳国，故称城阳管氏。明初管氏先祖自江南海州迁至莒州至今，已愈六百年。此六百年间，管氏族人勤俭持家，名流辈出，尤以小窑村（今属五莲县于里镇）管家“一门五进士”“叔侄三翰林”而为世人称道。老莒县流传着俗语“大店庄，北杏王，功名出在小窑上”，分别说的是三个名门大姓庄、王、管家，“功名出在小窑上”说的就是小窑村管家。日照市作家刘汉中先生对地方文化用功颇深，特别对小窑村管家作了深入扎实的研究，撰成长文《凤出青山》，本报特连载此文。
一
眼前是一片浩大的库水。随着薄雾散去，朝阳下，水面上跳荡着金子般的光波。这是莒县仕阳水库，顺着袁公河曲折的河道，伸入山中的一角。周围青山秀润，落脉舒缓如碧云。条条溪流从绿树葱茏的山涧中汇聚而来。可以想见，水库修建前，这里是一个山间小平原，土地肥沃，阳光充足，植物茂盛……
深山藏古秀。这片小平原不仅适宜种植五谷，栽桑放牧，而且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小平原东南，双凤山下，一条小河从东蜿蜒而来，河南迎吉山坡上，坐落着小窑村(今属五莲于里镇)。它像一朵莲花悄然挺立，回望着小平原。清代著名的管氏科举家族就出在这个村。从光绪二年（1876年）至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短短的22年时间，管镇一家考中1名探花、3名翰林、1名进士。成就“一门五进士、两代九登科”的佳话。管镇子孙取巍科，登仕林，连翩继起，赫赫扬扬，同他们爱国为民的清廉政绩，在中国文化教育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小窑村，这个深在青山的小村，一下子成了全国瞩目的地方。
二
公元1368年，朱元璋率领的农民起义军，北逐蒙元，南灭诸王，建立了在中国历史上真正由贫民称帝的大明王朝。社会秩序逐渐安定下来。原先饱受战乱之苦，四处流徙的农民，或回归故土，或按政府的规划迁移，开始重建自己的家园。
此时，莒北双凤山下，这块小平原，草木蓁蓁，还是一片寂静的荒野，等待着开拓者。洪武二年三月，温柔的春风催发着新的生命，一队农民身着青的、蓝的各色衣装，拖儿带女，挑担引车，来到了这里。领头的壮年汉子，擦一把头上的汗水，招呼着大家坐下来，休息一会。这是小窑村的始祖管滨海和他的族人。管滨海家族，世居胶东，北宋末年，战乱中南迁江南海州，再转丹阳，现在回归齐鲁。他们站在迎吉山落脉，望东北方双凤山，双峰并峙，翘首云空，在如火的朝阳里，金光四射，展翅欲飞。山下小河黑石油润，流水潺潺。河水从眼前迎吉山脚，弯环向北，拥抱着小平原。管滨海心中陡然一震，轻轻地喊了声：“是了，到家了。”大家讨论，决定在这里辟地结庐，建设家园，开始了数百年与所有农家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胼手胝足的田家生活。
这是九月的一天早晨，秋风虽爽，依然带着尚未消尽的暑气，给双凤山区的绿色生命镀上了一层成熟的亮色。管氏十一世祖管徥，在山林间放蚕，今年又是大丰收。只见一丛丛浓碧的柞条上，爬满了翠绿而肥硕的蚕儿，有的在轻吸露水，像衔着珍珠，有的翘起头一动也不动，陶醉于山花香气，有的已扯起白纱般的茧壳开始建造新的生命之舟。管徥除了每年年初安排一下子孙们的生产，自己主要上山放蚕。活虽不重，需要耐心和巧妙调节。他像呵护孩子那样料理不懂事的蚕们，及时消除病害，迅速把它们从桑叶将尽的柞林，转移到鲜绿的新的柞林上。管徥总是穿一件本色的山绸褂和青色的棉布裤，脚上永远是山草拧成的鞋。常年在烈日和风雨中辗转山林，炼就了他一身好筋骨，70多岁了，腰不弯，背不驼，脸膛黑红得放光。
是一次偶然，州县著名堪舆家管京西路过小窑村。说起来是管徥的远祖本家。管徥十分高兴，热情地求为卜地。管京西站在村西迎吉山落脉的一个小盆地，评其地势：“此地东北双凤山，凤鸣长空，横开玉屏，东南迎吉山落脉跌宕而下，深邃兜收。两山带河，曲流回环，顾恋此地，如兰亭赋诗。数千年来，未得其人而彰。若用此地，必发科举，家道兴旺。”说得管徥心花怒放。其实管徥早就有了一段心事：祖宗选择了这块宝地，生活过得还算惬意。那一年，他进莒州城卖茧，经过城阳书院，听书声琅琅，诱得他走不动了。他多么渴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成科举，走出深山，有更大的出息。十几年后，管徥病逝，葬于此地。果然过了四代，管廷献考中举人，兄弟们都显露出过人的才气。
这似乎又堕入了古老的天人感应风水论。堪舆家们强调的是地灵则人杰，而实际是人杰则地灵。后来中了探花的管廷献就认为，好地方都有，何处没有锦山秀水伴长眠，然而并不一定都出杰出人才。堪舆家的观念，无非是给人一种心理暗示：人的素质提高，乃至大有作为，需要长期的文化积淀，优越的外部环境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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