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隐的“嘀嗒嘀嗒”
本报记者 冷炳豪
门头换了好几茬,眼前这个,跟边上的包子铺一样的框,一样的底色,字体。四个大字———“老古表店”,下边还有三个小字———“配钥匙”。“老古表店在五莲算是个古老的表店。”路过的一位70多岁的大爷拍拍左手腕上戴着的有些发灰却是铮亮的中山表说。“我这块表戴了30多年还能跑,都亏了老古。”
推开贴着火红对联和“吉房出售”黑字白纸的玻璃门,十来个平方米的屋子被“Y”字型一人宽的过道分割,各式的表、各样的钟、各色的画……零零落落把整个屋子填得满满当当。屋子中央摆了个扣了玻璃罩的写字桌,成捆的手表、成串的钥匙、成打的硬笔……把透进屋里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79岁的老古,坐在桌前,匍匐着身子,头深埋在一盏小灯泡前,右眼戴着寸镜,盯着手上一块江西老表的老手表。
机芯、表壳、底盖、字面、摆轴游丝等,一般机械手表有200多个零件,如果不熟悉每一个零件,是无法找到手表的症结。
修表的手艺好不好,看拿镊子的手就知道了。老古的手是稳的,但眼神一年不如一年。铆钉细如发丝,直径不到一毫米,老古要试个几次才能夹到。瞄不准的时候老古一点也不急,他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门缝漏进来市井的嘈杂,被老古身前的玻璃成功阻截。老式烟台挂钟的摆有气无力地垂着,没放电池的石英表的指针心灰意冷地歇了,屋里静极了,只有老古手里的镊子和表芯微小的零件摩擦出细微的动静。老古的表店里的时间是停滞的。他是没有时间观念的,感觉差不多到了饭点,他就摁亮自己的老人手机看看时间。
老古说如果算上30多年前那三个轱辘的铁皮屋子,这个开了17年的表店是他的第五个门头。
上世纪60年代,老古还是五莲邮电局的正式工,负责设备的维修保养,一个月能拿24元钱。1962年,老古省吃俭用花了120元买了块上海表。“那时候有块手表了不得,买了也不敢戴手上,都是天天绑腰上,随时摸摸,每天擦擦。”老古说。
后来老古自学修表,见到的第一个表芯就是这块上海表的,拆下100多个零件再一个个组装。“担心拆了装不起来,装起来表不走,手抖得厉害。”手表的滴嗒扯着老古的心跳,记不得尝试了多少次才恢复了手表的运转,在没有系统教材的情况下只能自己摸索尝试,了解手表的结构,通晓零件组成,再去解决出现的故障。“手表不走了,如果是石英表,检查电池是不是没电了,线路板是不是通电等。如果是机械表,又分自动和手动,先听听声音是不是被卡住了,发条上力够不够,游丝摆有没有偏,马仔叉有没有脱损,另外看看日历部分是不是断齿、少齿,被卡住了……如果这些都不是,就要找深层原因,把手表全部拆开,看看时分秒轮是否到位,有没有断开……”说起钟表维修,老古像是上满了发条的钟表。
生意最好的时候是上世纪80年代中期,城里人结婚,就得置办“三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戴表的人多,修表匠的生意自然就好做。那时老古自己做的铁皮小屋已经有了10平方米,每天跟自己的女婿和两个儿子把铁皮小屋推到有着邮电局、副食品店、书店的五莲县解放路十字路口。每天活不断,常常夜里加班加点。老古很得意这个能挣钱的手艺,孩子们入了行他更是高兴,他觉得会修表,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
到了上世纪90年代,手表逐渐成为寻常之物,街头巷尾都少不了个修表摊。而如今,手表的实用性被各种带有时间功能的电子产品稀释,加上制表工艺的不断提高,手表故障率一再降低,修表手艺的好日子一去不再。闲不住的老古又自学了配钥匙、修眼镜、修钢笔……虽然老古一直忙不起来,可天天乐呵。
早晨五六点钟,骑上电车跑上十来里就到店开门,很多时候,整整一天没有一个顾客。老古晒个太阳,画个画,拉个二胡,听听收音机,到了下午五六点钟再回家。每天从家到这里,再从这里回家,两点一线,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
这个79岁的修表匠心弦一直是上满的,凡事都是不紧不慢,像他那块带了45年的上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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