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窝 散文

蒋忠民

清晨的阳光将昨夜迷蒙小雨留下的潮湿以及残留在树枝枯叶上的水汽，一点一点地清理掉。地面渐渐清爽，枝头渐渐清新，两只体型丰满的花喜鹊，在小区路旁一棵白蜡树高枝上欢快地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白蜡树上斜伸向东的高枝丫杈处，有一个已完成了的鸟窝。

不知这两只花喜鹊是什么时候瞄上这棵白蜡树的。受疫情影响，小区里的人一般都不出去。两栋楼房之间的这块空地，无论早晚，都有人戴着口罩在此锻炼。杨柳柔弱的细长的枝条开始发亮，隐约着一种婀娜。花喜鹊体内的生物钟萌动起来，它们需要开始谈情说爱繁育后代了。

于是，在每天散步的人们不经意间，一个鸟窝开始在路旁最靠东头的那棵高大的白蜡树上“兴建”。如果不留心，根本不会发现这两只花喜鹊是如何分工的，它们并不同时衔了不知从何处找到的干树枝飞上枝头去垒窝，而是有一只落在附近另外的树上，盯着。另一只衔了树枝飞上枝头，盘旋着，端详着，寻找放下树枝的最佳位置。这个过程，俨然一个讲究的建筑师，又俨然一个细致的建筑工人。

那鸟窝由花喜鹊一根一根衔来树枝，一天一天完善，渐渐完成。站在树底下看上去，不能不为花喜鹊的智慧所折服——树枝朝东，鸟窝略微倾斜向东，保证了最大限度接受日照。虽然是一根根干树枝搭建而成，没有刻意加固，彼此错落有序的摆放，已经形成最理想的稳定。

前两天阴雨，那对花喜鹊不知躲到哪儿。只要天气放晴，它们便和野鸽子、麻雀等，在小区楼房前的绿化区域活跃着。它们圆滚滚的肚子覆盖着白色羽毛，翅膀每边仿佛用毛笔勾勒了一笔白色的羽毛，尾巴上是剪刀状的白色羽毛，头、背、长长的尾巴，深绿得近黑，又比黑色来得鲜活，它们灵动的黑白构成美妙画面。

宣示主权后，即将进入下蛋孵化阶段，一直到幼鸟出来、长大，鸟窝就是它们的家，一个充满着繁忙与温馨、体现母爱的家。我想，当小鸟长大了，能够自在飞翔独立谋生了，这搭建在大树高枝上的鸟窝，也就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任凭萧瑟秋风凛冽北风吹打，任凭日晒雨淋，那些搭建鸟窝的树枝一根根腐朽或者被风吹雨打折断掉落。

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树木发芽长叶繁茂到叶黄飘零是轮回，鸟窝的搭建和消失未尝不是一种轮回。这个春天，我们看见这棵白蜡树上的鸟窝是这一对花喜鹊搭建，下一个春天在这棵树上搭建鸟窝的不一定是它们，或许是它们的后代，或许是别的花喜鹊的后代。

顺着一排排树木随意走着，抬头，发现其他树上，不知何时也有了花喜鹊搭建的鸟窝。小区应该开始热闹起来，从此每天有花喜鹊的喳喳声相伴，生活多了一份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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