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贤翰墨良可宝 况乃大儒典型留 许瀚书法管窥

日照日报 2019-02-16 01:00 大字

成纪元

“山海蔚灵秀,葱郁钟大儒”(吴重熹《谒印林师墓》诗句)。清代道咸年间,从日照城南海隅磴山走出一位活动于国朝的朴学家,他就是许瀚(字印林)。朴学是清代研究汉学的考据学派,意为有根有据,朴朴实实,实事求是地研究和清理传统文化,是有清一代最为强盛的学术主流。许瀚治朴学,以同时精通古文字、古声韵,熟谙金文的学术造诣,独领风骚,卓然成家。他一生治学勤奋,攀古以求,著述、编撰、校勘、题跋、考释了大量古代典藉,以其学术成就和声望名载于清史儒林之列(见《清史稿》卷481)。

以学问为根柢,许瀚的书法也名列国朝一流。(郭味蕖《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有记)从他遗存的手本、墨迹可知,其书法以唐碑颜体为宗,又内含北碑笔意。尤其是行书,丰骨端庄、刚健流丽。作为金石学家,其金文、大篆不意艺术而深含技术,古质典雅,富于人文气息。许瀚客京时曾“索字者日塞门,家童磨墨声隆隆然”(张穆题记董其昌《画禅室随笔》)。晚年归居日照后,欲得其书者甚众。其书法流播影响于及门弟子和乡邦后人。

关注并赏析许瀚书法,是研究“山左许瀚之学”的重要内容,也有利于弘扬地域文化传统,繁荣本地书法艺术。“许君起日照”(张穆诗句),一生游学奔走四方,居京师,下江南,在学派林立中“北方学者君第一”(龚自珍《乙亥杂诗》句),但他总以“日照后学”“海曲后学”自谓。生前身后,其师友弟子也多以“日照”冠名相称。作为当代的海曲后学,我们为有这样一位前贤而骄傲,同时更应珍惜这一本土传统文化资源,在书法上,师其学,法其艺。

许瀚于嘉庆二年(1797)生于日照虎山大河坞口村。七岁随父课馆于外,十七岁入县学,十九岁入沂州府参加岁考,补州学生员,为当时山东学政王引之取士,遂结师生之谊,成为乾嘉学派后劲。自道光五年(1825)得山东学政何凌汉赏识拔为贡生并于同年入京寓何邸起,开始了他长期的游幕治学生涯,有关书法活动行迹也可从中寻绎。

“清代书学的发展离不开幕府的影响”。清代士人游幕是普遍的社会和文化现象。如洪亮吉、孙星衍、包世臣、莫友芝、赵之谦、吴昌硕等学问家、书画家都曾分别游幕于毕沅,曾国藩、吴大澂等人。在游幕中,清代书家在师承取法及教育传播等方面受幕主或师友影响。许瀚才学出众,为人恭谨,曾先后为何凌汉、陈用光、潘锡恩、吴式芬、吴文镕等人延之入幕。尤其是两度入幕何府,“南客瓯越、北历幽讌”(许瀚《家祭文》),不仅得到何凌汉生活、学问上的提携,还因从师侧,结交京师、江南诸多硕学鸿儒,特别是与何凌汉之子、大书法家何绍基,亦师亦友,朝夕过从,“相契尤深”,在书法上关系最为密切。

何凌汉“平生服膺郑许之学”,其书法取法晋唐,以颜、欧为宗,温润可人,“书法重海内,朝鲜、琉球贡使索书,应之不倦”(《国朝先正事略》)。宗法社会尤重家族传承和为学治艺的“家法师法”,其子何绍基仰承庭训,书法上“初学颜真卿”(《清史稿》)他曾自言“余少年亦习摹勒,彼时习平原书,所勾勒者尽与平原近”(见《何绍基诗文集》)。在行书上尤以《争坐位》帖下功夫最大。何氏曾有“题旧临争坐位帖后”云“忆余少年时,喜临争坐位”(《何绍基书论选注》),何绍基是清代“颜家样”中最突出的书家,在颜书基础上得益其金石学研究和阮元、包世臣等师友的碑学理论影响,“中年极意北碑,尤得力于《黑女志》,遂臻沉着之境”(马宗霍《霋岳楼笔谈》),以篆隶北碑化入行草,求得金石质朴之气,最终成为碑帖融合的一代大家,其从颜体问津的行草书代表其书法最高成就。“子贞书以颜平原为宗,其书如天花乱坠,不可捉摸”(杨守敬《学书迩言》)。以他为代表,清代书家在颜体上与北碑合流,使清代书法在楷行书上有所建树。

许瀚自二十八岁入幕何府,基于何凌汉对其朴学、书法的赏识,意欲课其子弟,由此“主文安公(何凌汉)寓邸,得与公子子贞太史交,互相考证,于训诂尤深……皆昕夕过从,以学问相切磋”(杨铎《许印林先生传》)。学问切磋中,许与何深结墨缘,“自丙戌出入京师十余年”(《许印林手稿》)。之后,许瀚又随何凌汉于杭州随署校文,许瀚与何绍基“共砚西湖,晨夕欣对”(许瀚《张黑女墓志跋》)。“居杭三年,校艺之暇,与何绍基购访秘镌,搜拓石墨,每有所获,互相矜赏。比归,帷藏书帖四五大簏而已。”(张穆《日照许肃斋先生寿序》)何绍基在杭州得瓠尊书堂《金石录》刻本,许瀚以行书录之,合订成册后由何绍基以魏楷题签。何嘱许瀚为其珍爱的《张黑如碑》作跋。许瀚为父作寿,曾驰书京师,邀何绍基为其父写八十《寿序》一文。许、何翰墨之交于此可见。

许瀚作幕于何府多年,其书法既受何凌汉帖学观影响,师法唐碑颜体,其书法风格也与何绍基近似。许瀚对何绍基书法赞赏有加,如许瀚跋《国朝名人墨迹》云:“国朝盛书学,东武谁争先,直从松雪叟,上窥魏晋贤,群英振妙翰,飞逐何翩翩……何子今世杰,大笔郁云烟。”许瀚在文人圈内以善颜书有名,与许、何同游的学者张穆曾以诗作评:“日照(许瀚)摹颜真肖颜,性识刚棱意精腆”(张穆《追怀文友三叠前韵七古》)。晚清碑学兴起,师法唐碑颜、欧书体,成书坛特色,以何绍基为代表的清代颜体书系阵容,其楷书、行书、行楷书无不根基于颜鲁公,与何氏尤其相同的是,许瀚在《争坐位》帖上用力甚深,直至晚年因病归家后,仍拟《争坐位》作书,如许瀚一八五九年六十三岁时曾以行书作何绍基集《争坐帖》四尺联,并作长跋(章嵚《百联楼纪事》)。其后又因“敝乡多欲得其书”(许瀚语),“集《争坐帖》字成联者,长短二百余幅,益以新作,择其可用者而尽书之。”(许瀚《与秀水高伯平书》)与弟子丁艮善避兵于磴山时“又集《争坐帖》八字为联‘升高自下,出危就安’”(袁行云《许瀚年谱》)。

《争坐位帖》是颜真卿“三稿”之一,此帖长达千余字,真行草法俱备,其文义正辞严,其书也慷慨激越,尽现书家之凛然正气。其形质、性情为史上杰作,向被书家推崇,米芾称此为“有篆籀气韵,当为颜书第一”,苏轼称之为“尤为奇特,信乎自然,动有姿态”,阮元赞其“如鎔金出冶,随地流走,元气浑然,不复以姿媚为念者,其品乃高。”何绍基将其置于“兰亭”之上,早年临摹,奠定其书法风格,成为他的看家本领。同样,许瀚行书也依归此帖。如许瀚行楷,以颜楷体势入行书,外形端方,内蕴清劲,用笔遒劲圆转,细筋入骨,妙到毫芒,既铁画银钩,字字清晰,锋棱宛然,又清新流丽,并无学颜者往往“粗肥多肉”的习气。其行书四条屏,以颜书为基调,用笔圆转,字迹清沥,刚棱之意明显。这与何绍基早期作品风格颇多相似。此附何氏早期(40余岁)所书《为西汀二兄书东坡语八屏》以相比观。比较来说,何氏之作同样是纵向取势,奔放洒脱,线条圆转。只是此作中用笔上初露分书意度,又结体多变,已属何氏面目。“此当先生中岁所书,然神妙已不可及”(曾熙为此屏所作跋语)。

出于实用而无意于创作的书简、手札最能体现书者书风和性情。如许瀚手札,其书取法鲁公又融汇金石笔法点画沉实精到,无论重按轻提,都笔法有致,棱角清彻,丰神俊朗,毫无板滞和圆滑之气。体现了作者以行书为载体,以帖融碑的成功实践,领晚清近代以来碑帖结合书风之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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