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里的村庄

柳州日报 2018-11-29 09:28 大字

仿佛一条灵动的绿色飘带,波光潋滟的融江从湘、黔边界一路蜿蜒流经桂北,流过融安长安。夏末秋初,黄金季节。融江之滨,八桂名镇小长安,梦幻生态大洲岛,成为美丽旅途上的浪漫守候。

“好耍不过大洲岛,都市村庄神仙寮。”

洲水情文,华章秀美。古镇长安,一草一木都饱含着桂北特有的犷美风韵。这种风韵,在滔滔的融江里流淌着不变的人文情愫:大洲风情。

与古城长安仅半水之隔,面积2平方公里多的水岛大洲,是长安县城真正的后花园。和对岸城内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照,这个颇具亚热带湖岛特色的原生态乡村之岛,是一个瓜果飘香的农家乐园。当此时节,你来,正好体验一把都市村庄的意外与惊喜。

关于大洲的来历,有一个传说。上古时期,在融江流域,住着一个食欲无度的大怪,相传还是九黎部落首领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之一。蚩尤与黄帝战于涿鹿,兵败被杀,残部南逃迁徙。大怪逃到这里不肯再往前走,留了下来。这个法力非凡又心性残忍的大怪,专吃江上过往的生灵,由于吃得太多无法消化,终被撑死。肚子里的东西淤积成了阻塞河道的屏障,导致水涨,洪水泛滥。后来,大禹治水到此,挥动神剑,从洲头向洲尾顺势一划,将大怪肚皮切开一个长长的口子,劈出另一条河道来。融江河水一分为二,终于得到疏通。洪水消退后,大怪的肚子便凸现在江心,此后成了一个草木丰茂、风景秀丽的长岛。江水在洲头东西分流,绕过洲尾再汇合向南流。

大洲岛如一颗巨大的绿宝石,镶嵌在融江之上。岛上古树参天,竹林成海,瓜果飘香,农舍掩映,白鹭盘桓,水雾氤氲,如梦如幻。洲头,百亩天然草坪与宽阔的江面组成壮美的山水画卷,田园风光之美目不暇接。伏羲推卦、大禹治水、北帝南溟、七星交脉、马口龙船、樟姐榕哥、草鞋御寇、跑马武场,典故传奇历历可数。彩调风趣、文场清雅、山歌粗犷、号子嘹亮,民俗文化丰富多彩,民俗风情独特迷人。

地势平坦的大洲村,素以农耕为主,土壤肥沃,透气性好,水分和日照充足,是各种农作物理想的生长地,出产的农产品营养丰富、风味独特,其中大洲头菜、大洲萝卜、大洲金桔等土特产名扬自治区内外,而大洲的凉薯、脐橙、沙田柚、百香果、罗汉果、板栗、竹笋、香菇、木耳、茶油等也颇为有名。千百年来,民风淳朴的大洲人凭此繁衍生息,富足自给。如今,大洲早已成为县城的无公害蔬菜生产基地,造福一城百姓,农产品还远销外地。

听人介绍,上世纪90年代中期,旅游业兴起时,有人在大洲投资修建了轰动一时的农民度假村,但热闹只是昙花一现——水岛繁荣梦,被那场百年不遇的洪水无情地冲刷得七零八落。

随着旅游业的再度升温,特别在环保与休闲已成世界时尚的今天,大洲人真正意识到了世代繁衍的风水宝地的价值所在,开始了对全岛的自觉保护。他们美化环境,并在县里的支持下加固河堤,新修码头、小广场、游客中心、凉亭等设施,以及数公里长的水泥路面的环岛旅游步道,开辟了大洲浮桥、古渡码头、千年古榕、樟树王、三友亭、农家柚林、金桔乐园、瓜果长廊、无公害蔬菜示范基地等特色景点。洲头的“大洲渔乡人家”旅游度假村,作为融安首家“农民旅游合作社”的村办实体,也在原来被洪水摧毁的废墟上,重新建成面积150多亩的多功能核心景区。大洲生态农业观光旅游区集农业观光、休闲度假、无公害农产品生产、教育、培训为一体,突出生态休闲度假文化主题、优美自然风光、生态农业和水上游乐,成为“全国农业旅游示范点”。

与城内隔水相望的骑楼老街相映成趣的“生态大洲”声名鹊起,吸引了远近住腻了高楼的都市人。他们从喧嚣浮躁中脱身,来此一瞻都市村庄的浪漫风采。

早上,乘坐大洲一号游船,我们开启了游览融江风光之旅。抬眼四顾,但见长岸依依,晨曦中的大洲岛含烟滴翠,宛如一幅晶莹通透的诗意水彩画。

微风拂过,一排排绿得滴油的翠竹如娉婷袅娜的少女,喝足了香甜的糯米酒,微微醉了,扭动着妩媚的腰肢,款款地向我们招手致意。竹叶婆娑,宛如少女撩人的眼睫,一眨一眨,送着动人的秋波。迎风而立的翠竹,你真是靠水而居的伊人么?

几只水鸟,从近处的江面惊起,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掠过层层薄雾和水汽,倏尔隐入岛上密集的竹林。我分明感觉到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一种无以言说的浪漫与温馨。其实,这竹下的产业,也是大洲的一块金字招牌。大洲竹笋特别有名,马蹄笋、大头笋、苦竹笋、细笋,正以特有的风味撬动“舌尖上的柳北”。

此时,有悠扬的山歌从岛岸飘进船舱,十分撩人:“融江河水清又清,篱竹围着金桔林;风吹桔花十里香,九冬十月满山金;咬口金桔唱情歌,甜到心底是情人……”

融安金桔源远流长。三百年前,一个叫黄德坚的江西人将寓意吉祥的金桔带到融安,聊慰乡愁。三百年来,金桔不断优选,终成镇县之宝,曾被那个叫司徒雷登的美国人赞为“上帝的水果”,后来数次进入中南海、赠送外国元首,尽享尊荣。融安因此被誉为“金桔之乡”。如今,融安金桔已然成为全县农业支柱产业,并成为国家地理标志保护产品。南迁的客家人黄德坚一定不会想到,自己当年一腔乡愁的寄托,三百年后竟会给融安人带来如此巨大的福祉!

融安金桔的香味,从大洲飘向全国各地,甚至漂洋过海。

夜幕降临,游人们在好客的农家吃了丰盛的家常晚餐,欣赏了地道的文场演出。之后,或乘着醉意到静静的村外散步,欣赏梦幻之岛的迷人夜色;或独自站在村口的老榕树下,倚着有些斑驳的陈年土墙,看明媚的月亮从老宅屋脊背后悄然浮现,照在融江上;或立在河堤,观看自在的村民蹲守着长长的钓竿,乐享钓趣;或走过摇摆的浮桥,穿过古榕遮蔽的大码头,漫步于古色古香的长安骑楼街,静听青石板上清脆的足音……

一片记忆,让石头沉默;一片憧憬,让流水喧哗。这是怎样一种闲适的惬意,一种安泰的销魂,一种再无牵扯的释怀与豁达!

安谧的大洲,在水雾的笼罩下,更透出一种缥缈的灵动,使我滋生人间仙境的美妙幻觉,心中感慨:若有山水依恋,何愁人情不聚。

而两岸的建设工地正人影晃动、机声若远若近,仿佛在向我们宣谕新的美丽的诞生。据说,融安城正在筹划着长安四桥的建设,拟从河西架通大洲,再从大洲连接河东,形成大长安交通闭环。将来,无论是从河东还是河西到大洲,都将是“抬腿”之间的事了。

到时的大洲又该是一番怎样的撩人景象?

(本文获柳州市第十届散文大赛二等奖,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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