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引起的回忆

黄海晨报 2018-10-22 10:37 大字

路德

近日，我在工作单位食堂吃饭，看到一些学生剩下不少饭菜就倒掉了，真觉可惜和浪费。估计因为现在农村生活好了，学生在家吃得比学校食堂的饭菜高档多了，所以有些学生不愿吃，而不是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说到吃饭，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上中学时的生活来。

我的中学时期，大部分同学都捎煎饼和咸菜。那时，除了节假日，我们都住校，能在学校食堂里吃饭的仅有极个别同学。

绝大多数同学的煎饼以地瓜干面的和麦子面的交替着吃。咸菜往往是酱、自家腌制或买的萝卜和咸鱼等最常见，它们可以存放较久不坏。有一次，我因为无意中砸碎了一罐头瓶子酱，而难受了好长时间。有时，我们用麦子换点炕饼（又叫大饼），到饭店用茶缸子买点肉汤，算是改善生活。到了冬天早晨，为了学生身子暖和点，学校便要求每个同学拿五斤面或五斤米，再加多少斤的白菜。每天早上，学校食堂给做一顿咸米粥面疙瘩白菜饭，时间长了，很多同学吃不下去了，我却一直吃得津津有味，一扫而光。至今我还记得，初中毕业那天上午，在教室里，全班同学一起吃的那顿馒头、肉菜饭，大概是我整个初中时期在学校吃得最好的饭了。从那时以后，我吃过许多比那次不知好了多少倍的饭菜，可感觉总不如那顿饭印象深刻。

上高中时，起初，我还捎过地瓜干面煎饼，后来才全部吃麦子面煎饼。一般同学们刚开始不敢多吃煎饼，否则，周末就会没吃的了，因为都没钱去食堂或其他地方买饭吃。我因为不是每个星期都能有人给烙煎饼，所以有了机器煎饼的时候，我家需要经常买机器煎饼。记得当时卖机器煎饼的地方很少，好像只有乡镇的粮所卖。有一个冬天的早晨，我需要用小麦去涛雒粮所换买煎饼，大约五点左右就从学校宿舍起床了。到了粮所，发现买煎饼的人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估计不用挨到我，煎饼就可能卖完了，心里不免有点失望。这时，多亏给我称小麦的阿姨看出我是学生，主动帮我出主意，让我打着当时是唯一一个用麦子换买煎饼的人的旗号，插队到最前头。为了吃上饭，我不顾一切地照着阿姨说的做了，因此遭到了其他排队者不少的数落和指责，而就在当时，煎饼也差点没有了。

关于菜，虽然比上初中时有所进步，但依然常买腌制萝卜块或腌制萝卜条。因为去高兴镇南范家村一个小卖部买的次数多，以至好些年以后，卖给我腌萝卜的大爷和大娘都还认得我。由于缺少生活费，其他价格贵的咸菜我买得不多。偶尔到学校食堂里打一次菜，算是解馋。在变不了质的季节，有时还把打的一份菜分成两顿吃。把二两豆腐或一小包海带丝分成两顿吃更是经常的事。我不是最艰苦的。记得有个高一同学，吃煎饼就生辣椒子；高三有个同学，一小包海带丝吃三顿。高三时，有个家庭富裕的同学一顿饭吃了四包海带丝，其他所有同学都羡慕得要命。当然，比起一些前辈用盐粒子泡糠煎饼，甚至饿肚子，我已经强了不知多少倍。

到高三时，学校规定两个星期才能回家一次。有一个星期六，按规定不能回家，可我没饭了，想偷偷溜走。没想到被坚持原则、认真查岗的班主任在学校门口发现了，班主任强行把我留了下来。我当着班主任的面发了牢骚，说自己不能借别人的煎饼，因为他们的煎饼是手工烙的，下个星期我的可能是机器烙的，没法还。到了晚饭时，我正愁着不知怎么办，有个同学捎信说，班主任已经给我去学校食堂打好饭了，让我去班主任那里吃饭。我听了心里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我在班主任那里连吃了两顿饭，直到第二天上午父亲给我送来了煎饼。高三班主任对我的关照和帮助是我今生难以忘怀的。

三十多年转瞬即逝，农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爱惜粮食、爱惜蔬菜的习惯我却一直保留着。当今，在学校里吃饭的中学生，再不会出现我上中学时那种艰苦的情形了。只是希望他们能够自觉珍惜劳动者的成果，坚持节约，不去浪费，将是国家和社会莫大的幸事。

（作者单位：岚山区高兴镇初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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