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童年少年时(连载三十八)

日照日报 2019-11-17 05:38 大字

张传玺

42.李延修十六团办“随营小学”,对日照百姓是一大骗局,对日照少年和青年学生是一场噩梦。

日照抗日民主政府遭国民党顽军和反动游击队的打击破坏,我上滨海中学的希望之破灭,使我苦闷异常。有一天晚上,叶连鸿兄弟三人约我到他家的大帆船上乘凉,船名“大艄”,正停在小东栈子的南边修理。同来的有一位我不认识的青年男子,个子很高。经叶连鸿介绍:他也是栈子人,名叫叶景顺。原是叶连鸿的同班同学,后在日照北乡,经人介绍,到“公路北”的“十六团随营小学”上学。现在学校提前放暑假了,他就回家休假。到秋天开学时,他再回去上学。所谈的情况如下:

学校地址:“公路北”是指日照县通莒县的公路以北的地区。也就是日照县的西北山区。学校在阎马庄,南距涛雒约有八九十华里。是国民党领导的游击队十六团的团部驻地。关于“学校性质”:是十六团办的公费学校。原来,十六团有一所“干部子弟学校”,只收十六团干部的亲属上学,经费开支和学生吃住,都从“给养”中开支。有些下级人员和“给养”负担重的地区的老百姓有意见。于是十六团改“子弟学校”为“随营小学”,只要是日照县的青少年入学,一律“管吃管住”,就是“官费小学”。关于“教学情况”:学校归十六团政治部管理,有六七位老师,有过去的老小学教师,也有年轻的大学生、高中生,文化水平都很高。学生有一百多人,分一至六年级六个班。课本有从大城市买来的铅印本,也有学校临时编的油印讲义。学生每人发一套课本和几件文具,胸前挂一大口袋,是装书、本、笔用的。还发一个马扎儿,可以折叠和随身携带的小凳子,便于听课、 开会使用。上课就在树林里或山坡上,黑板往树枝上一挂,同学们团团围起,老师就随时开讲。上、下课以哨子响为号令。这样的战时大课堂充满了严肃、活泼,也充满了潇洒、浪漫,非常令人向往。

叶景顺的介绍,确实使我神往。但我对“十六团”和他们的团长李延修的印象并不好。据鲁老师讲:他是个顽固派;名义上“抗日”,实际上对日军“避而不抗”;但对八路军则专门制造“摩擦”。在日照县的民谣中有曰:“八路军是抗战的,面包(国民党山东临沂专区保安旅的服装整齐,游而不击)是好看的,李延修(十六团)是捣乱的。”在栈子小学唱的歌曲中,有一首曰:“李延修来真混蛋,他在日照乱捣乱,自己找难堪!哎嗬吆!咿嗬吆!自己找难堪!”还有一点,我对于八路军武装部队虽没有直接看到,但却感情颇深。尤其是我对上“滨海中学”所抱的期盼仍未放弃。因之“十六团随营小学”之事暂时存在心中,秘而不宣。后来,栈子小学的低年级学生也放暑假了。高年级学生更不见踪影,上“滨海中学”之事明显地化为泡影,我非常苦闷。

7月中旬的一个晚上,父亲突然回家,说是从连云港乘孙家村的—艘小帆船从海上漂回来的。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总的情况是淮北盐务局在苏北的各种税务机构已垮台,税收人员都已四散奔逃,只有税警还在活动。父亲先逃到连云港,找到日照老乡,才搭上这条小船逃回日照。

父亲对我的学习情况非常关心。他在休息的这几天中,详细地询问了我的上学情况。我一一做了汇报。并将栈子小学的近况和鲁老师(傅承全)、郭益三老师已隐藏或转移了的情况做了汇报。父亲除了摇头叹息之外,没有拿出什么主意来。后来父亲和我商量,他想与叶景顺见见面,了解一下“随营小学”之事。可是据叶连鸿说,叶景顺已去青岛,短时间不会回来。此时有传言,说日本鬼子要到栈子驻兵,栈子人心惶惶。我说动父亲,要求送我去上“随营小学”。父亲做事向来谨慎,他一再向我说明,虽然愿意帮我找学上,但要去上“十六团随营小学”,他没有多大兴趣。但我当时对于家中断粮,前途渺茫,都很悲观,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豁上命闯一闯的思想,因之表示非去不可。如果父亲不送我去,我就自己去。在这种情况下,父亲只有答应送我去了。

二舅祁茂桂是一位手艺高超的木匠,常出外干活,路子比较宽阔。父亲与他商量了关于我上学之事。他认为亲自去阎马庄一趟很有必要。他提出了两点建议:一,找一下本村(小东栈子)的钟三老爷子,问问他的大儿子钟连吉(伯奇)是不是在十六团。如果在,托他做介绍人不成问题。据二舅说,钟连吉是个有文化的爱国青年。抗日战争一 开始,即离家从军,听说在十六团。老爷子不识字,所以钟连吉很少写家信。家里人对他现在的情况不太了解,也闭口不谈。二,去阎马庄的事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为了行动方便,最好“赶涛雒集”那天动身,涛雒附近各村赶集的人来来往往的很多,至少三十里路以内,不会有人注意我们。后来二舅去问钟老爷子关于钟连吉的情况,老爷子只说:“可能在十六团”,其他什么也未问出来。

我与父亲是于阴历七月初十清早离开小东栈子的。为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各戴着一个旧苇笠,由我挎着一个竹篮子,内有一条布口袋,包着一大卷煎饼。表面看来,就是赶集人的样子。我们经过涛雒南门外的大集市,直向西北,随着人群,向高兴庙奔去。这时已接近中午,算路程,已走出30里了。父亲似乎有点累的样子,我建议休息一下,父亲摇摇手,指了指前面的白云寺小山,说:“到白云寺休息,吃点煎饼再走。”正在此时,从白云寺的方向有一个挑着货郎担子的人迎面走来。父亲很客气地问他:“请问向公路北怎么走哇?”那人笑着把担子放下,向父亲叫了声:“三哥”。父亲一愣,定睛一看,大声说:“二弟,怎么是你呀!”原来此人是我家的邻居,名孙可明。父亲早死,母亲带着三个儿子,以编竹筢为生。老大名孙可亮,老三名孙可光。日本鬼子侵占涛雒后,编竹筢子一行陷入困境,他就改做货郎,赶集、下乡,维持生计。他说了一下他家的情况后,问父亲为什么要到“公路北”。父亲就把我想上“随营小学”的事说了一遍。他笑着说:“三哥,你的运气真好,你今天遇见我,算是你问着‘人’了!”以下是孙二叔所介绍的情况:

“十六团”早已离开阎马庄到“公路南”去了,大约在巨峰镇以西、甲子山以东那块山区。他说:“军队在哪里,哪里生意就多一些。我也是冲着军队才赶到‘公路北’的。去了半个月,他们又开拔了。现在那里没有什么生意可做。我想回来再进点货,去赶一赶行事。”父亲问他有没有个“随营小学”,他说“有”。不过他到阎马庄时,学校已经放假了。具体情况他都不了解。父亲问他“十六团”里有没有涛雒人,他也不知道。几乎是一问三不知。不过值得肯定的一点,就是“十六团”已不在“公路北“了,而是在“公路南”。孙二叔建议我们回栈子,再打听“十六团”新的驻地。孙二叔挑起货郎担子飞奔下山。我和父亲就地歇了一会儿,各吃了一张干煎饼,用双手捧喝了几口清澈爽凉的山水,怀着难言的复杂心情,掉头南归。在回到小东栈子时,太阳已经落山了。

我第二次寻找“十六团随营小学”是在第一次寻找失败之后的第六天,即阴历七月十六日,正逢“巨峰集”。这一天的大清早,二舅祁茂桂带着我和父亲,穿过大栈子,朝巨峰方向奔去。路上到巨峰赶集的人络绎不绝。上午9点多钟,我们已赶到集上,二舅让父亲和我站在路边稍等,他一个人到盐市,去了一会回来说:“十六团的团部就驻在后崖下村,距巨峰西北20多里。从巨峰向西北到大坡村,有大路可通。过了大坡有小路,比较好走,来往行人多,可以打听着走。”二舅匆忙进巨峰街里办事去了,我和父亲跟着赶集的人朝大坡村走去,约下午两点多钟到了前崖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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