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城:国士桥边水悠悠 莒州城内八景记略(上)
卢守文
一
清初文坛领袖王士祯在其《古夫于亭杂录》卷五第48中有一段论述:“古之君子,进人以礼,退人以礼,故有为旧君反服之礼。今之君子,进人若将加诸膝,退人若将坠诸渊,毋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礼之有。”并附有《题国士桥》一绝句加以论证。其诗云:
国士桥边水,千年恨未穷。
如闻柱厉叔,死报莒敖公。
诗中提到的国士桥,即在今莒县城区图书馆西南的护城河上,原有一石砌五孔桥。此即柱厉叔“死报莒敖公”处。据《重修莒志》记载,此桥旧貌原为大块青石砌成,桥长五米,宽四米,上铺石板。桥两侧有石栏杆,俗称栏杆桥。桥西侧原有古碑两方:一为卧碑,传系唐代所立,因年久剥蚀,碑文模糊不清,唯“重修国士桥”三字尚可辩认。一为立碑,其上书颜体“国士桥”三字,款题:“宣德十年重修(1435年)”。
此二碑稍南不远处,还有一碑,碑身完好,正面隶书“国士桥”,系清康熙元年(1661)知州韩弘度所立。长不足两丈,宽不盈六尺,跨不过五孔,顽石为墩,青石为身。碑身背面上段为柱厉叔传,下段为王士祯的这首诗。
石碑阴刻讲述了一段远古的故事:春秋时期,有个叫柱厉叔的人在莒国为官,他忠君爱国,智深虑远,但国君敖公昏聩,于是他愤而离莒,到一孤岛上居住,过着“夏用菱芡充饥、冬以橡栗为食”的孤苦生活。后来敖公果然国破人亡,厉叔听说后,要回去以死殉君报国。好友劝道:“为何要为他而死呢?”厉叔说:“我今去以身殉国,以此警劝后世那些不识贤臣、类似敖公的国君,让他们再不要重蹈误国之辙了。”厉叔毅然回归莒国,他站在五孔桥上,见城郭依旧,物是人非,阎闾破败,满目荒凉,不禁怆然泪下,便纵身跳到桥下溺水而亡。
后人推崇厉叔的高风亮节,便称誉他为“国士”,立碑以志,并将他殉国处的五孔桥易名为“国士桥”。
国士桥在1970年修护城河时拆除了,三方碑也不知所终。惟可欣慰的是,碑文已收入《中国人名大辞典》。1982年,又在此处建长七米,宽三米的水泥桥,沿用旧名。
据考,莒敖公,春秋时莒国国君,柱厉叔臣之。另据《列子?说符》记:柱厉叔事莒敖公,自为不知己,去居海上。夏日则食菱芰,冬日则食橡栗。莒敖公有难,柱厉叔辞其友而往死之。其友曰:“子自以为不知己,故去。今往死之,是知与不知无辨也。”柱厉叔曰:“不然;自以为不知,故去。今死,是果不知我也。吾将死之,以丑后世之人主不知其臣者也。”
王士祯的这首诗仅仅二十字,即勾勒出莒国君主莒敖公与“国士”柱厉叔的人生际和。什么意思呢?大体上是说,古代的君子,以必死之心侍奉旧君主,即使国之不存,亦必追随旧君而去,誓不食“周粟”。这是为上古士大夫所尊崇的普世价值观。在接下来的论述中,王士祯又说:“此等议论犹是战国谲诈相倾气习。如豫让不报中行氏而报知伯,皆是此一种见解。只从恩怨起见,非天理民彝之正。”从这里看,王士祯显然是不赞成这种观点的,我们也不必以求全而责备古人。此是题外话,本篇不论。
但莒国后人还是记住了柱厉叔这一“国士”精神,并推崇备至,柱厉叔“死报莒敖公”,也成为后世忠臣楷模。“国士桥”遂成莒州城内八景之首。
二
“莒国文化,源远流长”。莒县是东夷文化的发源地,以莒为名,并以今莒县县城为中心的这片土地,在公元前11世纪的西周初期,就已受到周武王的册封,为四等诸侯国。按照旧史的记载,莒和当时的齐、鲁、晋、宋、卫、郑、陈、蔡、楚等大诸侯国多所交往,频繁地参与大国的会盟,其间,也时有战争发生。这说明它虽是一个子爵的四等诸侯国,却也是一个实力比较充实的国家。这个作为莒国都城的古老的城池,不论地下地上都保存着丰富的历史文物。莒城,在西汉时代,又曾长期做过城阳王国的都城。自公元前179年(汉文帝二年),到公元19年(王莽天凤六年),共计198年之久。又在东汉明帝永平五年琅邪王刘京都莒时,做了十数年琅邪王国的都城。而且莒国这座古城,自秦始皇二十六年(前221年)统一六国,废国为县以后,延续至今已逾2200余年。“毋忘在莒”的典故就出在这里。
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使莒县不仅人文渊源深厚,而且形成了一系列历史和人文景观,除了国士桥外,还有刘章手植槐、灰打墙、一步三孔桥、张真人墓、漏卮湖、透亮碑、十面石,并称“莒州内八景”。但是,岁月荏苒沧海桑田,随着历史的变迁,莒州内八景几无所存。考据莒地典籍及源自民间的口口相传,得此记略如下:
刘章手植槐:
据莒文人刘光义考证,在今莒城浮来路与向阳路交会处,原来有一株古老的槐树,志书记载此树为汉代城阳王刘章栽植,故称“刘章手植槐”,简称“汉槐”,俗叫“过街槐”。
当年刘章何以栽槐于此?相传,西汉时,汉高祖刘邦驾崩之后,大权落在吕后手中。吕后大量重用娘家人,使朝中上下几乎全是吕家的人。吕后还把娘家侄女、大将军吕录的闺女嫁给刘章。婚后,吕氏对丈夫刘章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不能丢掉刘姓江山呀!
刘章深为妻子吕氏的深明大义所感动!
有一次,朝中举行盛大的宴会,吕后指名要孙子刘章当酒令官。刘章欲以军法行酒令,得到了吕后许可。席间,刘章杀掉一个赖酒的吕姓小官,吕后无可奈何。从此,刘章声名大振,他一步步的联系刘姓族人,开始打压吕氏,后来大开杀戒,连把持重权的吕产、吕录也杀掉了,终于稳固了刘家皇权。但刘章的妻子吕氏却在不久后因病去世,刘章痛惜不已。
因刘章诛吕有功,被封为城阳王。临行前刘章到其妻吕氏坟前告别,发现坟头上长出一棵小槐树,他就将这株小槐树拔出来带到城阳,栽进了城阳王宫的花园中,以寄托他对妻子的思念之情。“槐”是“怀”的谐音,“树”是“淑”的同韵,“槐树”即“怀淑”之意。也有的说,新皇上是刘章的叔叔,栽槐树就是怀着对皇叔的大恩。?
城阳王一代接一代,计400余年,沧海桑田,人面不知何处去,而刘章亲手栽植的那棵槐树却活了2000年。后来,在1976年时,该树因修路被毁。此树今虽不存,但人们仍称此处为“老槐树底”,留下一段追思先贤的佳话。
灰打墙:
灰打墙作为莒州内八景之一,但多数人说不清它的确切位置。有说是文庙后、金龙河南“斩龟剑”墙的,有说是文庙前影壁墙街之影壁墙的,其实都不对。据莒县文联原主席刘树芬先生考证,灰打墙,应该指的是城南门里,二道门西侧至瓮城西角的一段旧城墙。
莒城三重(或说四重),最内一道城墙,是元代至正中参政马睦火镇守莒时,因嫌城太不易守,遂截取城之东北隅建一小土城,周长五里八十步。城东、北两面与原城垣相重合。西北角从今城阳信用社向南至商委为西城墙。自商委往东至今城阳医院南为南城墙。原城墙高二丈二尺,厚二丈。城墙外挖护城河一周,池宽二丈七尺,深一丈三尺五寸。城设三门,东门叫望海(因东有黄海),北门叫沙浦(城外为古河道。明万历25年,知州谷文魁重修城池,始用青砖垒砌城墙。清顺治年间,莒守陈全国改名拱辰门),南门叫文明门。
莒城南门,瓮城内为二道城门,有三个门口,正门向南,东西两侧门相对。正门西侧一段城墙,至清代,不知是因年久失修,青砖脱落,还是当初此段城墙没砌砖,只见三合土墙面,自上而下被冲成沟沟壑壑,顽皮的孩子,可用两手作支撑,顺沟从城墙上滑下去。墙为黑灰色,远望像用草木灰打的。近看,墙皮挂一层腐烂的草木灰,仔细观察,连麦秸草骨节也能分辨出来。这说明,当年打墙时,人们用木板作夹,内填混合粘土,为防干裂,故意在土中掺放麦草,年深日久,墙皮的麦草腐烂,变为草木灰状,人们便叫它“灰打墙”。
传说,莒城自古不开西门,仅留东、南、北三门。其实,好长时间,是“其城三重,并悉崇峻,唯南开一门”。(《重修莒志》)
清末民初,最后一位莒知州周仁寿离莒时,出衙,过大菓街顶,来到南城门,沿途两侧摆满各商号的桌子,南门内外跑着一片送行的百姓。人们请求周大老爷留句话。周仁寿略加思索,站在文明门口说了一句话:“各人对待您的老的,要象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位旧官人,临行留下的这句话,让人欷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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