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窝山里放蜂人
张希江
多年以前，我在关注莒地龙山一代人文与自然景象时，注意到此地有一不太出名小山，名叫“蜂窝山”，查了一下资料，大略是该山土蜂多，故名。后来，我的老工友将他的半生辛劳成果——— 莒地最大蜂蜜生产出口企业在此地建厂，并以此为依托进行旅游开发，慢慢做出了些名堂。因此，我对老工友的战略眼光感到钦佩。
今夏端午期间，日照欲在嗡嗡乐园——— 工友的企业举办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莒县也借博览会的机遇，一并举办文化旅游节，我因要去嗡嗡乐园筹备相关工作，自然遇到了其安、志峰两位老工友，我戏言此时我们是“蜜友”，遇见就要围绕蜂和蜜，来说说别来蜜语，毕竟，我们多年工作缺少交集，未曾见面。
与两位“蜜友”说完关于蜂和蜜的“蜜语”后，便驱车返回。
路过塘坊村，我忽然记起来前段时间与一新识的小友聊天，他说其家族世代以养蜂、放蜂、制蜜为生，何不借机一访呢？
很快，我与小友及其父亲取得了联系。原来，小友父亲在屋楼崮一带放蜂、制蜜多年，早已小有名气。蜂农叫张守廷，龙山镇大塘坊村人。
说起来，论渊源我与老张大约是一家人。老张的老爷爷辈上家住蜂窝山后的张家庄，后迁居塘坊村以养蜂为业，到老张这辈上，已历四世。张氏祖上再往前推，则来自屋楼崮西边的古村张家围子，而我莒北张氏祖谱上亦记载祖辈来自此地。如此以来，我与老张祖上可能是一脉，因而一见面，话题自然就先说到这个渊源，交流便更亲近起来。
除了张氏渊源的交流，便是我来拜访的重点——— 蜂和蜜的话题了。说来也巧，这几年，我与蜂和蜜这个话题较上了劲。先是，我与莒北库山乡山旺村的蜂农王全宣老人成了忘年交，为他写过一些文字，学习过他一些养蜂、制蜜的见识，可以说，我对蜂蜜的最初认知就来自王全宣老人。然后是去年，在莒城遇上了来自中楼镇的蜂农崔老汉一家，我被崔老汉自谋其食，靠自己的双手奋斗来追求美好生活的境界所感染，随后以《以坚决不当贫困户》为题，叙写了与蜂农老崔一家的短暂交往经过。
在蜂窝山东麓嗡嗡乐园，见到了从事蜂蜜产品的两工友后，又遇到蜂农本家老张，这个蜂农老张会告诉我点什么呢？
他告诉我，其家庭“世袭”养蜂。爷爷辈上以上，多从事蜂蜜事业，他打小耳濡目染，便学会了这个手艺。早年，为了吃上一点蜂蜜解馋，他甘愿被蜂子蛰，甜与疼的记忆终生不忘。
他给我还原了旧时的蜂箱结构、制作、割蜜流程，那用土坯（积）盖成的土蜂巢，蜂窝山上出产的欂栌树枝支成的巢座，土陶罐圆底座中间钻洞做成的供蜜蜂出入的门眼儿，一 一如在眼前再现。他话音里有爷爷等祖父辈的苦乐，动作里透出了他自己的坚辛，眼睛里传递着对美好日子的向往。
他带我回家，要我看另外几窝蜜蜂。我趁机观察他：他像我见到的所有蜂农一样，瘦削的身材，除了必须的、用以支持劳动的肌肉，没有一点赘肉；他行走的步幅小，抬脚高，是长期在山地深一脚浅一脚跋涉形成的特点；他脸上透着太阳照射形成的古铜色，言笑得体，不同于一般庄稼人，是长期生产加经营形成的分寸感。
沿着被雨水冲得光剩下暗红色石头尖牙的高高低低的窄路，老张轻快地腾挪着，引我到他家。他为我揭露了一箱蜂巢，告诉我这是最原始的中蜂——— 中华蜂，中国蜂的原始土著居民。我问他，为何这几箱蜂要藏在老院？他告诉我，中蜂蜂体弱小，斗不过外来杂交蜂，刚才在村外的那一溜蜂箱，居住的是意蜂——— 意大利蜂与高加索蜂杂交的后代。杂交的基因优势造就了这种蜂子的强大侵略性，经常意蜂会侵入中蜂的家园内巢，将中蜂的劳动成果盗抢殆尽，所以，他必须将两蜂种尽量隔离。我问他中蜂与意蜂的其他差异，他告诉我，中蜂的蜂蜜好；他还说道，为了吃到更纯正的中蜂蜂蜜，他有个打算，要带中蜂进山，进蜂窝山，沿着祖父辈进山的小路，躲进山里，躲开侵扰。
到了堂屋，老张向我展示了一瓶他已存放九年的老蜜，这罐老蜜是他的古董。他告诉我，他存放这灌老蜜的目的是要挑战蜂蜜的存放时间极限，他计划近期找权威部门化验指标，看看有什么变化。他说，老辈只知道老法养蜂、制蜜，不会讲究蜂蜜质量，经验固然有用，但毕竟缺少科学的标准衡量，到了他这辈上要讲一点科学，因为现代人嘴里能品出一点“科学的味道”了。
我们分别用手指蘸了点古董蜜，那淡淡的“老香”味，已经穿越了九年的岁月。老张有了“科学的味道”，这让我意识到，传统老味本应该是不排斥科学新味道的。
就如同他的村子——— 塘坊，塘坊村古称“糖坊”，因立村时的先人们是以制糖为生的，因而以职业命名村名。只是，制糖的人没能守住和传承传统手艺，糖坊的甜味逐渐消去，甚至，“糖”的符号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另外一个同音字———“塘”，新的人已无法从“塘”字闻到先人“糖”味，这些因时间消磨掉的味道，或许可以因老张的“科学味道”而稍稍有拯救吧，希望能有所期待。
（作者单位：莒县文化旅游局）
新闻推荐
本报讯（记者王帅）6月19日，市人大常委会组织执法检查组，对全市《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以下简称《税收征管法》）贯彻...
莒县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莒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