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避谈死亡 让患者从容离去
钦州市中医医院安宁疗护病房前的爱心墙。 南国早报记者 钟小启摄
钦州市中医医院安宁疗护病房内部。
关注临终关怀之探访篇
【编者按】
死亡，是许多人不愿意谈及的话题。然而，生老病死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每个人都有走向人生终点的时刻。当死亡不可避免地来临，怎样让人生的最后一段旅途走得更轻松、更有尊严？临终关怀（又称安宁疗护）是一个重要且可行的途径。一个弥留之际的病人，是选择在ICU里全身插满各种管子勉强维持生命，还是在普通病房、养老院甚至家里采取舒缓镇痛措施，在家人的陪伴下安静离去？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今天，南国早报推出“关注临终关怀”系列报道，探访安宁疗护病房，走近临终关怀工作者，分析临终关怀的现状和发展。
南国早报记者
钟小启罗暘雷倩倩
当生命的列车驶向终点，这最后的一段旅程，在许多人的想象中，都是痛苦而可怕的。在一些医疗机构和养老院里，开辟有一个特殊的区域，专门收治那些被认为“回天乏术”的患者，为他们提供舒缓镇痛治疗，帮助他们更从容、轻松地走向人生终点。清明节前夕，南国早报记者走进医院的安宁疗护病区和养老机构的临终关怀区，探访“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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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疗护病房布置温馨
钦州市中医医院是广西第一家设立安宁疗护病房的国家级安宁疗护试点医院。2018年9月，该院肿瘤科一区的安宁疗护病房正式启用。
4月2日下午，记者来到钦州市中医医院肿瘤科一区，进门就看见一扇以红色为主色调的爱心墙，“爱的凝聚”几个大字格外显眼，上面还贴有许多医护人员、志愿者在开展安宁疗护工作中留下的剪影。
走廊宽敞明亮，淡淡的蓝绿调，给人一种静谧安宁的感觉，走廊两端设有舒适座椅，甚至还设有带咖啡吧的谈心室，为重病患者提供舒缓清洗服务的盥洗室，以及为病人和家属纾解心中郁结的静修室。
记者注意到，安宁疗护病房的设置，和常见病区的病房有所不同，这里的环境更有家的感觉。病房内除了病床，还设有大陪护床、沙发、微波炉、冰箱等普通病房里难以见到的设备。墙壁悬挂着装饰画，天花板上用吊顶、暖色调的灯营造出温馨的氛围。安宁病房均设在楼层两端，视野开阔，阳光充足。
护士陈小梅说，安宁疗护病房比其他病区的环境好，病房看上去不是冷冰冰的空间，而是温馨的“小家”，让来自天南海北的病人在这“世外桃源”里远离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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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前避谈临终和死亡
安宁疗护病区收治的都是疾病终末期的患者，可以说是“距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但在这里，“临终”和“死亡”都不允许在患者面前提及。
钦州市中医医院肿瘤科一区主任蒋兆定介绍，该院组建了一支由医生、护士、药师、营养师、康复师、音乐治疗师、志愿者、心理学专家组成的“安宁疗护小分队”，对部分肿瘤患者从躯体症状控制、舒适护理、心理治疗、社会关系协调及灵性安慰、家属哀伤辅导等多方面展开疗护。
疗护过程会根据患者不同情况制定不同方案。肿瘤患者晚期比较痛苦，医生会对患者的症状进行中药调理，用镇痛药物缓解疼痛，营养师会针对他们身体情况进行膳食分配。有的患者因病出现情绪低落甚至轻生的，心理咨询师会进行干预。同时，医院还会根据患者的兴趣爱好，有相应的志愿者定期过来陪护，转移患者的注意力，丰富患者精神生活。
广西地方标准《养老机构安宁（临终关怀）服务规范》的主要起草人、钦州市红枫叶养老服务中心负责人彭绍凤介绍，心理干预是临终关怀工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在重症监护室里全身插满管子、无法留下一句遗言的患者相比，接受临终关怀的老人，有更多时间与家人相处，也就有了更多机会完成最终的心愿。
彭绍凤所在的养老服务中心，经常有社工、志愿者陪临终关怀区的老人聊天。聊天内容，除了会说起老人过去的经历、一生中最得意的事情，还会说起老人最想完成的心愿。比如有的老人常年在外工作，最后的心愿是吃上一口家乡的美食，社工和志愿者们会尽最大努力帮他实现这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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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理员时常获患者家属认可
普通病区的医护人员，每成功抢救或治愈一名病人，都会获得成就感。而安宁疗护病区和临终关怀区的病人，几乎没有痊愈出院的可能，医护人员的努力等来的只能是永别。这会不会让从事这项工作的人总是承受挫败感？
广西地方标准《养老机构安宁（临终关怀）服务规范》的主要起草人、柳州市工人医院宁养院主治医师陆凤娟介绍，她所在的宁养院是区内唯一一家免费为晚期癌症贫困患者提供安宁疗护的机构。病人只要符合条件，都能定期领取镇痛药物。医护人员、社工、义工还会上门对患者进行探访以及定期电话询诊。有的晚期癌症患者刚来宁养院时非常痛苦，经过安宁疗护，甚至还想出去找工作。
陆凤娟说，安宁疗护能帮助患者减轻痛苦，使他们在人生最后阶段能活得有意义、有尊严。帮助患者家属减缓失去亲人的痛苦，做到生死两相安。
几年前，南宁新阳真情养老院就开始提供临终关怀服务。该院院长黄华平介绍，与外界猜测相反，临终关怀区的护理员，更容易得到老人和家属的认可，有时更有成就感。比如之前他们接收过一名临终老人，是一名大学老师，医生判断“只能再坚持几天”，家属也认为老人在国外工作的儿子来不及与他见最后一面了。但在医护人员以及社工、志愿者照顾下，老人轻松、平静地度过了最后一个月，老人见到了从国外回来的儿子。老人离世后，家属们都向负责照顾老人的医护人员表达了感谢。
彭绍凤也有同样的感受。她说，与普通养老区相比，把老人送到临终关怀区的家属，有的只是希望找个地方帮照看老人。所以只要医护人员悉心照料，让老人轻松走完最后一程，把身后事都交待清楚，完成最后的心愿，家属们就会觉得超出了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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