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的记忆

陇东报 2018-11-26 01:00 大字

秦环平

“出门不弯腰,进门没柴烧”,这是老辈人流传下来的经验之谈。如今,这话早就不灵验了。可作为“60后”的我,上世纪70年代无柴之炊的经历,至今仍留在我的记忆中。

那时候,生产队按人劳比例分配粮食和柴草。庄稼秸秆除大部分留做牲口的饲草外,每家只能分得少量玉米、高粱秸秆。我家只有母亲一个劳力,分到的柴草更是少得可怜。

每当干柴烧完后,只能烧尚未干透的玉米、高粱秸秆,往往是烧完了叶子和梢部,留下烧得焦黑的光秆秆,从灶膛里退出来,经日晒后再“回炉”,当年人们普遍住的是窑洞,人住的地方都不够,柴草只能露天堆放,遇上连日阴雨,柴草潮湿没法烧,锅底不见起火,灶火门只往出冒浓烟,呛得人涕泪横流,生米做不成熟饭,可不是笑谈。

“灶火像水冲了”,那时,家庭妇女口中常说的这句话,是对锅下无柴的日子的生动写照。只听风箱呱嗒响,蒸馍时不见气圆,煮面条时水烧不开,灶火里柴草刨得光光净净,不得已,我母亲曾经不止一次一页页撕作业本和书报,添进灶膛救急。

可能有人要问:没柴烧咋还有书烧呢?我父亲1956年庆阳师范简师部毕业后,分配到环县山区小学任教,直到1974年底才转回原籍镇原。我母亲1962年在镇原师范初师毕业,因当时国家缩减财政供养人员数量,未分配工作,母亲便随我父亲去了环县,曾在当地教过耕读学校,1968年领着年幼的我和弟弟回老家参加集体生产劳动。我母亲烧的都是她的作业本和书,还有我父亲的书报。舅舅知道我家的困难后,曾几次让我表兄从几里路外给我们背来一捆捆玉米秸秆,以解燃眉之急。其实,舅家一大家人,日子也紧巴巴地不好过。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和弟弟利用星期天和寒暑假,随生产队的羊群出山,捡拾羊粪蛋缴给队里挣工分,回家时还不忘背回一小捆蒿草,晒干当柴烧。我曾多次铲过草根烧锅,我至今难忘上世纪60年代末的一个初春,母亲领着我在地里拾谷茬时的“惊魂一幕”:那时正忙乎着拾柴,突然一阵人喊撵狼的声音,和狗吠声交织在一起,寻声望去,只见远处坳地里,几只狗跟在前面的一只“狗”后面猛追,它们奔跑的方向,正是我和母亲所在的地方。母亲见状,慌忙拉起我向附近人家跑去。后来母亲常说:“那回可把我们母子的魂都吓跑了。”

上世纪70年代中期,每到冬天,父亲便从集市上买回几担硬柴(就是当地人把废木料劈成的木柴)。后来,还从社办厂买过杏核皮,还有胡麻秸加工纤维后的废渣,依粗细分别烧锅和煨炕。我上小学和初中时,学校搞勤工俭学,就曾在供销社用机器压破杏核,分拣杏仁。上初二时,我班还从一些生产队买回胡麻秸,加工成亚麻纤维挣钱。我和同学们生产的下脚料,我家也买过不少回呢。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父亲曾买下山里一户人家的蒿草垛,利用寒假领着我和弟弟,拉着借来的架子车,往返几十里路,把山沟里的柴垛搬到我家窑顶上。上世纪80年代初包产到户后,境况大变样,烧柴再不犯愁,但因要省下麦秸喂牲口,烧锅、煨炕用的,多半就成了买回来的混煤。

如今,农家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就做饭而言,人们用上了干净方便又省工的各种电器灶具和煤气,结束了烟熏火燎的窘况。农家人最朴实的心愿,就是希望随着科技的进步、社会的发展,还有更好的日子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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