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深处的歌

陇东报 2018-11-17 01:00 大字

文璟

在似水的年华中,有多少文化之花与我擦肩而过,凝神细想,驻扎在我的精神世界最长最牢最深是如歌的小戏——环县道情皮影,我家乡这朵民间盛开的艺术奇葩。

我说的“我家乡”,是我对道情皮影牵肠挂肚、难分难解的感情,因为这种艺术的本身曾经垄断了我。清晰地记得为了看夜戏,和一个表兄不顾漆黑之夜大雨如注回家;为了看戏,我几乎是迎着艺人来送着艺人走的;因为从不错过,知道了很多走乡串户艺人们的名字,包括他们的腔调、演戏的神态、谁操弄什么乐器;我甚至用硬纸剪几个影人,或在放羊时磨面时,在土墙上或墙壁上,画几个皮影的样子,与影人对话、与影人交流。

我常常想,在环县,还有哪门艺术像道情一样,能跟偏僻山村的农民贴得如此近呢?能跟穷山沟里农民劳动贴得如此近呢?在环县天高云淡、地广人稀的广袤土地上,不吼几声粗犷的老道情,怎么能诉说与羊为伴的寂寞呢?在环县沟壑纵横、黄土尘沙的土地上,不吼几声高亢的老道情,怎么能解除辛劳耕作的疲劳呢?道情的韵味和环县人的生活旋律如此高度地统一,唱道情是唯一一种向天、向地、向人表达感情的特殊语言,天旱少雨请道情戏班祈福,五谷丰登请道情戏班庆贺,搬家乔迁请道情戏班喝彩,凡此种种,有大事好事,道情便是营造氛围的最主要的载体,成为人们悲欢离合的心曲。

在这样一个地方,人的音乐天赋是可想而知的。你不要以为这里穷乡僻壤,人们就和艺术是绝缘的;你不要以为这里四季风沙,人们的嗓子就是沙哑的。在环县的乡村,经常会碰到一些不识文字、不识简谱的农民能拉会吹。他们家里窑洞的墙上会挂着自制的四弦和唢呐。自制的四弦外形粗糙古朴,但拉出的声音深沉而洪亮,有种历史厚重感。我熟悉的一位叫苏占琨的铁匠,他爱道情爱得真诚而执着,拉起来忘情而陶醉,他不但学会了乐器,而且还做乐器,他做的四弦音准而且灵巧,很多戏班的四弦都出自他的巧手。因爱好道情音乐,他身边集聚了诸多道情皮影艺术大师和业余爱好者,他的铁活铺是环县第一家道情俱乐部。

在这样一个地方,有国家级大师,也有省级大师,最值得骄傲的是他们代表国家先后十多次出国,六十多位农民先后登上国际艺术大舞台展示我国的文化魅力。而我最喜欢一位老艺人,既不是国家、省级的传承人,也没有出过国,他叫敬廷佑,起初觉得他声音沙哑、吐字不清,但他坐到前台开腔一唱,不由得让你震撼,他的粉丝都称为“满口腔”,的确如此,他满腔热情地唱,用心灵和感情唱,他使出浑身的劲数,腔调的穿透力能直达你的心底,像高原上的来风,淋漓畅快,刚劲有力……各种角色在他的表演和唱腔中栩栩如生,他唱旦生缠绵婉转,如山沟里歌唱的百灵;唱妖婆尖酸刻薄,如梯田地里刺眼的杂草;唱武将刚强勇猛,如高原上飞翔的雄鹰;唱奸贼阴险毒辣,如丛林里吸血的蛇蝎。

环县自然条件恶劣,但以道情为主的艺人遍地如云,我甚至嫉妒他们的艺术天赋,甚至认为他们在喝苦涩水的同时,也在吃鲜嫩的羊羔肉,所以嗓音粗犷而悲凉、沙哑而有力。道情这奇怪的染色体,能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侵入到我的细胞中,逐渐同化了我,感染了我,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便会发疯一般地要去看看。

在这样一个道情皮影之乡,你不会一两件乐器就是莫大的缺憾,你就会感到和农民少了交流的语言,即使你看着载歌载舞的晚会、明星聚集的演唱会,即使你吃着大件羊肉和燕面柔柔,你也会感觉孤独和无味。两年前一些自乐班爱好者建了一个微信群,我也加入其中,懂不懂、会不会都没关系,跟着自乐,即使不会唱、不会乐器,不要紧,也没有人取笑;只要真心诚意地唱,就会和爱好者消除一切隔阂,甚至多了另一种语言的交流。

道情皮影这种艺术奇葩它是和当地的民风、民情、民俗紧紧地融在一起,在我心灵深处扎根,深知了道情皮影和为此付出辛劳的艺人,就能读懂环县和环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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