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老家看到远远的河湾里在施工村人说是在改河道家
这次回老家,看到远远的河湾里在施工。村人说是在改河道。
家乡的小河,我小时候,觉得很大,村里人习惯叫她“大河”。其实她还有一个雅致大气的名字叫“环江”。环县文联办了一份文学杂志,就叫《环江》。
小时候看啥都大,觉得家乡的村子很大,觉得场院很大,觉得自家的窑洞很大。现在看起来感觉大不同了。家乡的“大河”,现在看起来不过是一条小溪。
小时候,我爱到河里玩。冬天偶尔去溜冰,但主要是在盛夏,河岸上长着青绿的庄稼,顶头是大太阳晒着。村里几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子会结伴来到河边洗衣服。河水一会儿在东边流,一会儿流向西边,河边常常有撂下的大片河滩,河滩上尽是淤泥。淤泥平平的,湿的淤泥便是我们的大画板。我们用柴棍在上面写字画画,主要是画娃娃,画得很夸张,现在想来就是写意画或者漫画笔法啊。要么把脚印踩上一串串,踩成图形。淤泥太稀时会将脚面陷下去,绵绵的稀泥也是我们的好玩物。我们便蹲在地上捏泥人,捏碟碟碗碗,过家家。模仿红白喜事,做的七碟子八碗的“饭食”待客。在河岸上掐来喇叭花,呜哇呜哇地吹着迎送客人。寂寞的河边顿时热闹起来。
有时候我会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河边,听河水流过的声音。细细的,如泣如诉。我听见水下有语言,水下的语言很复杂很丰富。水在语言上流过,悠悠漫去。河水离人家远,喧闹的多半是河水的语言。
河水试图把一路的见闻告诉我,我仔细听她讲来。她说她流过了老远的地方,她还要继续流到老远的地方去。她说她流过县城西山脚下的赵沟门,见过我的小表妹,她正涉水过河,凉凉的河水亲吻了我表妹细细的小腿。我表妹希望多读几年书,所以不怕隔河渡水,每天都要来回两次从河水中趟过。一次,河里发大水,我表妹无法涉过,只好一直沿河畔往上走,走到天黑,才从敬家河对坡的桥上绕过去回到家。
河西边的学生都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念书的。后来听说赵沟门出了一名大学生,他专门学习土木工程,亲自勘察设计督造了一座便民桥。
河水汤汤,西山静默,往事渐渐浮出,伴随着我的灵魂和记忆。那是我上高一时候,周末回家,与弟弟妹妹在河边的“四亩地”里割胡麻。听着河水大声地咆哮着,我们默默地干了一阵活。累了,坐下来休息。弟弟妹妹对着西山喊叫,说山里面有一个“吼娃娃”,你喊他,他就会喊你。他俩喊着玩。这时候,有一队人出现在河对面的山腰,一个人手里似乎抱着什么,又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又似乎抬着什么。我们好奇了,停止了喊叫,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也停了下来,突然,那个抱着什么的人双手一扬,将手里抱着的扔进河水里。包这怀抱之物的竟然是一床小被子,扔出去的竟然是一个小女孩。我们吓傻了。呆着看,接着,那两个抬着东西的人,也照样将所抬之物使劲扔进了河里,这次是一个大一些的女孩子,女孩子的长辫子飘了起来,很快连同盖着女孩子的红被子也被抖落进河水里。听着河水的呜咽,我们的魂都被吓出来了。
后来一想起,我的心还吓得乱跳。听村里人说,暴雨使河对面山脚下一户人家的窑洞塌了,家里的一位老奶奶和两个小孙女被埋在窑里了,老奶奶被土葬了。家乡习俗是未成婚的殇者,不能入土。家乡的河水竟然承载了水葬的任务。虽然说,天地万物,终究归一,但是弯弯的河水啊,见证了多少家庭的悲欢离合,她把这些苦难也含在嘴里,一路上向自然和人世诉说着。
家乡终于要大发展了,贫困的状况已经有了大改善。许多人家从古老的窑洞里搬了出来,住进了大瓦房、小洋楼。那些古老的窑洞要么被遗弃,要么被砖石箍得结结实实的,再也没有听说过窑洞坍塌压了人的事情。
今年环县雨水丰沛,河水满涨。河水咕咕流过,谁懂她的语言中丰富的涵义?县城规划设计后,要将环江裁弯取直,修建环江滨河路。我期盼着家乡的大发展,但我也怀念那久远时候的小河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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