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劳力大省，为何难招 身边人

2020年1月武汉发生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全国出行带来了较大影响，在国家多举措推动企业复工复产的背景下，从家门到厂门的点对点出行方式，成了务工人员返岗的主要途径。具体到岛城，从2月9日青岛交运集团在全省率先推出返岗直通车以来，截至3月中旬，客运专车已开行千余班次，直通全国22个省市、90多个地级市、220多个县级市，最远到达云南保山市的中缅边境，为各类企业接回三万余名员工，居全省第一。

记者了解到，青岛返岗直通车所接回的三万多务工者，绝大多数为省外人员，主要为建筑工，本省人非常少见。而在青岛市建筑市场尤其是房建、工建公司一线工人中，外地员工成为“主力军”，已经是近10年来的无奈之举，并且随着建筑工收入水平的提高和劳务公司在该行业的广泛深入、建筑工平均年龄的提高等因素，这一现象愈趋明显。

问题

人口大省，为何省外去招工

在今年年初的山东省两会上，时任省长龚正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透露，山东常住和户籍人口“双过亿”。梳理青岛返岗直通车纵横神州的运营足迹，人们不免产生疑问：人口大省的这些企业，为何舍近求远，频频去外地找工人呢？

“直通车所接回的工人中，省外人员占比近八成。”交运集团工作人员告诉记者，2月9日该集团出动了最大一批直通车服务，调配60余部车辆，开通覆盖济南、聊城、淄博、菏泽、烟台等省内各市的50余条线路，运送海信集团2000余名职工返回位于西海岸新区和平度市的园区恢复生产。而此后所接到的任务，绝大多数都是出省接人。“在请求赴省外接人的企业中，建筑公司占比高达近九成。”该工作人员表示，相比海信集团等一次性接送的企业，建筑公司的接人任务，存在路远、分散、人少等特点，往往一地派几辆车即可。如交运文旅公司分赴江苏连云港、南通、淮安三地，为中建八局第一建设公司接回80名建筑工人，其中连云港只有沙河镇一个乘车点。

建筑公司成为直通车服务的主要客户，和工期要求严格有较大关系，因此春节过后建筑业复工的愿望也最为迫切。而且建筑工人薪金普遍不低，各项目工地都有明确工期要求，如果耽误工期，所面临的处罚也不轻。与此同时，受高速公路免费通行等因素影响，直通车价格成本相比往年有所下降。因此，在包机、包专列等方式中，建筑公司更为青睐包车。

说法

经济强省，务工人员外出少

华安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林采宜表示，从2012年起，我国劳动年龄人口总量就开始下降，这也会导致农村劳动力数量的减少。随着人口老龄化，农民工的平均年龄也逐步增大，2015年平均年龄为38.6岁，到2018年已经达到40.2岁。50岁以上农民工所占比重为22.4%。人口老龄化，加上劳动年龄人口数量的减少，外出农民工的增量不断下降，因为年纪大了就不愿意远走他乡，农民工跨省流动明显减少，更偏向在“家门口”就业。

作为经济大省、强省，随着山东产业结构调整，以批发和零售业、快递等服务业为主的第三产业较快发展，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让不少山东人满足于省内就业收获较为满意的报酬，外出的意愿并不强烈。据2016年省人社厅、国家统计局山东调查总队联合发布的《2015年山东农民工监测调查报告》显示，山东农民工更爱家门口就业，出省不足两成。“一直以来，相较于河南、四川和江西等省市，山东也不是外出务工大省。”青岛市就业服务中心工作人员说。

那么，偏爱“足不出省”的山东人，为何放着身边的建筑业“高薪”不挣呢？

探因1

山东员工，想说爱你不容易

中建二局三公司直营青岛东方影都项目书记赵忠星在青从事建筑工作已有12年，3月7日，其所在项目由交运公司出动车辆赴云贵等地接回253名工人。他告诉记者，项目高峰期时用工达700余名，山东籍员工占比不到一成，且多集中在水电、地暖等后期工程中。

“山东人比较恋家，不愿全国各地跑，加上家中口粮地较多，每到麦收等季节，都要请假回家。”赵忠星说，这在工期不紧张时还可以接受，不过一旦严限工期，山东员工再不容商量地回家，将给项目带来较大影响。因此，对工期要求较高的房建、土建等项目，一般都不太愿意招用山东籍员工。

“山东人外出，大多是农闲时间打零工。”此外，山东人对薪酬的期望，相比经济欠发达省份，尤其是云贵等地员工而言，也要高出不少。“以小工为例，用云贵等地的小工每天只需200多元，山东员工可能会觉得有些低。”赵忠星介绍，房建、土建工程工人普遍跟着项目跑，通常无法固定在一地，山东人大多希望在省内工作，而对一家“中”字头建筑公司而言，项目往往是全国甚至全球分布，需要技术熟练的员工随时“出征”。

探因2

外省员工，抱团闯荡有绝活

在青岛新华友建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劳务高级主管孙克超看来，该公司一线建筑工人中山东籍占比也只有10%左右。除了上述原因，在和外省工人PK中，山东人也有着传统等方面的“先天劣势”。

“建筑工人尤其是技术工种，带有明显的地域性。”孙克超告诉记者，四川的木工、安徽的抹灰匠、云贵的架子工最出名，通过传帮带的积累，一直延续着“一招鲜、吃遍天”的优势。此外，江苏南通以县市区分，各个工种都比较齐全，山东员工则以做工程后期的安装为主。在他看来，山东人相互间不太联手接活，喜欢干日结日清的工作。“外省尤其是云贵等地员工，有抱团外出的习惯，往往以血缘或村、乡关系为纽带。”这种抱团，人数并不多，但彼此之间熟悉，形成默契配合，工作效率也比较高。“很多是夫妻档、父子档或是同村、同乡，管理起来相对也比较容易。”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员工一年一般只在过年期间返乡，且如果工资给付及时，往往愿与公司“从一而终”，跟着项目转战南北。

探访

签约投保，省内务工求稳定

那么，山东务工人员的主要方向在哪里呢？

在众多省外接人单位中，青岛海洋兄弟食品有限公司的初衷和建筑公司不同。其人力资源部负责人告诉记者，该公司省外员工占总职工数约为30%，省内其他地市占比68%，市内占比2%。受相关政策影响，省内职工到岗后无需隔离，且多数可以通过自驾或拼车方式返回。省外职工返青后则需安排隔离，且返青交通并不算顺畅。为保障省外员工安全、顺利返青，该公司便选择包车接人。此举出台的背景是，该公司因业务需要，急需完成订单并交付。

类似青岛海洋兄弟食品有限公司这样的人员构成情况，在众多能签订稳定劳务关系、缴纳五险一金等单位中，本省务工人员明显居多。

来自青岛市就业服务中心的数据显示，2019年全市新接纳就业人员75.1万人，其中本市39.8万人，市外省内20.7万人，省外14.6万人。“建筑类企业人员流动频繁，工作环境较为复杂，因此本省从业人员较少。”该中心工作人员说。

青岛晚报/掌上青岛/青网记者徐美中摄影徐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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