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司机,咋成了装卸工? 多人反映通过58同城应聘被骗,工资没赚到还遇上疑似“套路贷”

网站招聘讯息截图。(谷先生提供)

谷先生展示孔队长写给他的欠条。文/图半岛全媒体记者孙桂东实习生黄运龙(署名除外)

在58同城网站应聘货车司机,被套路贷款10多万元买车,干了不到一个月,工资没了车也丢了……近日,来青打工的牛先生向半岛全媒体记者反映自己遇到了这样的糟心事。而工友谷先生等十多人,同样是看了这个广告,应聘到这个公司。他们干了两个月装卸工才得知,工资早就被中介拿走了。近日,记者通过调查发现,这样精心设计的诈骗套路,并不鲜见。

高薪应聘司机

买车又被套路

近日,牛先生向记者求助称,他去年10月份在58同城网站看到了一则招聘信息。一公司招聘大车驾驶员、押运员,招聘信息中规定工资为一个月7500元～10000元,除此之外还有相应的补贴及加班费。

当时在网站上显示的公司是城阳区路通详普通货物运输服务部,牛先生去应聘面试时,负责面试的孙经理只问了几个简单问题,要去个人身份信息就通知他可以上岗了。

等了几天以后,对方表示运输公司有要求,需交保险费1700元,工装费1000元左右,还有交通违法押金1200元。这些钱只要干满一个月,后期都会退还。

过了几天,牛先生等来了入职通知。孙经理告诉他,联系一名刘经理就行,刘经理又带他见到了孔队长,并告知跟着孔队长干活就行。随后,牛先生被安排到了一处物流分拣中心干装卸。干了两天装卸,他询问能否干司机,孔队长他给介绍了一个送牛奶的活。牛先生说,孔队长告诉他开面包车出去影响形象,要不买一辆车吧,公司给还贷款,他只需要交首付。于是,牛先生就交了2万多元的首付,贷款10.6万元买了一辆车。本以为可以顺利上班,但是送了十几天牛奶因为一次失误而被辞退,随后孔队长又介绍了一份工作。

20多天的时间里,他换了三份工作,一分钱没收到。当时说公司帮忙给还车贷,但是到了快还款的时间,对方又拿来了第三方签订质押合同。

牛先生说,当时孔队长表示领导换了,车辆收回。办个手续就退还首付,取消贷款。见面以后,牛先生稀里糊涂签订了一份质押协议,对方给了4万多元就把车开走了。孔队长将钱拿走,从里边拿出2万多元,当退给牛先生的车辆首付。但是,到了还款日,银行依然给他发来了催款信息,要求他还款。在他的催要下,孔队长将签的合同发来一份电子版。上面说拿车辆质押了4万多元,因为到期没还,车辆已归对方所有。“10多万的车质押了4万多。”牛先生说,他这才发现上当受骗了,不仅车没了,自己还要还贷款。事后追问,才得知车辆又被转卖给了其他人。至今,牛先生只得到了退款2万元,依旧需要还贷款,而车也下落不明。

干了俩月领了3000元

投保信息查不到

与牛先生一起面试该公司的,还有谷先生等十余人。谷先生说,他们当时也是看了这则招聘信息,有的是招聘司机,有的是押运员。给他们面试的都是同一个孙经理。到了以后,他们又被介绍给了刘经理,最后由孔队长带着去干活。最初的一周为装卸工作进行考查,但随后便一直从事装卸工作,并没有跟招聘信息当中写的那样需要跟车做押运员。慢慢大家发现公司拖欠着大家的工资,合同中承诺的“五险”以及住房补贴也没有着落。

谷先生作为班长干了两个多月,他向孔队长提出应该按月发工资。孔队长表示公司最近资金周转不开,需要牛先生等人开通信用卡、花呗、京东白条等借款手段,为公司提供资金,等次月公司将返还全部资金。

谷先生说,当时公司说给提供了保险,但他们并没有看到相关保单,只有中介给发过来一段录音。录音中,中介跟保险公司的客服人员对话,客服说已经成功投保。但是他们自己查询相应的保险公司,却被告知没有个人信息。

不仅如此,他们找干活所在的公司,负责人则表示工资早就发给孔队长了,拖欠的钱跟他们没关系。这个时候,他们感觉自己被骗了,开始找孔队长以及面试的孙经理。孙经理的电话已经是空号,而孔队长则以各种理由不支付工资。

谷先生说,他总共干了两个月的活,最后孔队长给写了一张欠条,工资1万元,但是自己只拿到了3000元,剩下的7000元迟迟没有着落。而其他人的情况也基本类似,有不少人只得到了几百元。此后,他们选择了报警,部分人员的保险费等被退还,但是还有人一分钱也没退。

招聘中介“失联”

登记号码成饭店

记者根据谷先生提供的两个号码,拨打了孙经理的电话,两个号码均已显示为空号。随后,记者通过58同城网站官方客服,找到了该家公司在网站后台登记的信息。拨打过去以后,对方表示并不招聘员工,这个手机号是今年2月份刚刚办理的,他现在干饭店。今年以来,他已经接到了不少电话,有人询问是不是招工,有人问他要工资。

随后,记者又联系上了刘经理。他表示,以前是干仓库的,经常托孙经理帮忙招工。但去年他就不干了,开始卖二手车。孙经理不知情,招聘了货车司机以后介绍给他,他又介绍给孔队长。

刘经理说,孙经理一直都是干中介的,他招工以后帮人买保险,保险公司会有200元的提成。此外,干满一个月,代办人员也就是孔队长会给提成。

记者拨打谷先生提供的孔队长电话,两个号码一个显示关机,另外一个成为了空号。刘经理又提供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记者才拨通了孔队长的电话。孔队长表示,他自己有车队,帮人干活,同时也有车。保险费这些都交给了孙经理,谷先生、牛先生等人反映工资一直没有拿到手,原因不在他。牛先生一开始干装卸,干了两天就走了,当时有约定干满5天才给工资。第二次又去给人送牛奶,因为不及时被人辞退了,工资至今牛奶厂都没有结算。而谷先生干了两个月,工资一万元左右已经发了5000元,剩余的钱没发是因为上家也没把工资结清,一旦结清了就会发放工资。

随后,记者采访了谷先生以及牛先生等人工作的物流公司。负责人高经理回复说,具体的承包合同是跟孔队长签的,年前工资已经结算清了,给了带他们来干活的孔队长,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随后,记者又采访了牛先生工作的送牛奶工厂。负责人仇先生说,具体的活是孔队长来承包的,他们是按照3个月发放一次工资。牛先生干活的钱,2月份就已经跟孔队长结清了。至于孔队长是否将钱给了他们,自己并不清楚。

■记者调查

58同城审核有疏漏?

通过58同城网站发布诈骗信息,然后骗取各类服务费,早已经不是新鲜的骗局。媒体就曾屡次报道过,早在2017年,城阳警方就破获了一起招工诈骗案件,端掉黑中介,近30名外来务工人员被骗。

受害人谷先生说,相比于其他网站,58同城的审核并不严格。只要有一张工商注册信息就可以,这家公司是中介性质还是真正的招工企业,并没有相应的审核。公司发布的招聘信息,都是招聘人员自己写的,出了问题以后,并没有有效措施来监督制约。

随后,记者登录58同城网站,按照上面的注册信息发布招聘货车司机的广告。根据流程,审核需要上传工商注册信息,一天后认证通过即可发布信息。谷先生说,他们使用不同的公司,一段时间后就联系不上了,号码也进行了更换。

记者拨打了58同城官方客服电话,询问这些注册公司是否有保险押金等,工作人员没有直接回复,表示如果涉及工资拖欠,他们建议找劳动仲裁部门仲裁,出具强制执行书,平台可以进行相应的补偿。如果是工装费、保险费这些费用没有退,他们可以协调联系。

■律师说法

招聘人员涉嫌诈骗

上海锦天城(青岛)律师事务所律师张钢说,根据相关法律的规定,发布信息的平台具有审核确认信息真实性的义务。牛先生、谷先生等人应聘的是货车司机以及押运员等,实际上面试的是中介公司,此后又将他们转介给其他人员。这掩盖了自己是中介的事实,那么平台应当及时下架或者更正信息,以免应聘者受到误导。

另外,如果只是牛先生个人遭遇这样的问题,而且也确实被介绍了货运司机这样的工作,那么涉及到经济纠纷。作为中介,在用工方已经发放工资的情况下,仍然拒绝发放工资,那么涉嫌侵占,无法推定他们具有诈骗的主观故意。

但是,从本案来看,不止牛先生一人遭遇这样的问题,谷先生以及工友等10多人都遭遇同样的问题,形成了一个套路,成为中介谋取个人利益的一种模式,就可以推定当事人具有诈骗故意,中介涉嫌诈骗罪。同时,平台没有尽到对信息进行审核的义务,也应当承担相应的连带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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