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虚掩的门 □曹春梅
半块月饼□李明珠
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夜巡了,此刻月光皎洁,夜色未央,吕奕晨掏出手机,想给女儿打个电话,铃声在巡查车里久久回荡,却迟迟无人接听。家人已经睡了?或许妻子和女儿正拥着一床好梦呢,吕奕晨脑补着这个温馨的画面,他此刻正驻守在离家78公里的董家口港,准备开始夜间巡查。
自从8月份疫情突发以来,为构筑起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的“第一战线”,董家口边检站启动了“三七”勤务模式,并建立了“党员夜巡队”,加大了港区口岸的巡查力度,此时吕奕晨他们一行正巡查在惊涛拍案的海湾液体化工码头。潮湿的海风鼓动着他们的防护服,像一只只白色的帆。在这片拥有10个开放码头、18个对外开放泊位、吞吐量破亿吨的国家第一大深水港区,哪一位移民管理警察不是把舵撑帆的人呢?他们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守护着这片港湾,港区的每一块基石都见证着他们步履不停的脚步!
前方是天上一轮明月,身后是人间万家灯火。“党员夜巡队”行进在这片圣洁的月光里,往事如潮水一般袭上吕奕晨的心头:2013年,大学毕业的吕奕晨应征入伍,成为一名边防军人。一年后,女友孙晓东跟随吕奕晨的步伐,也成为一名入警大学生。但分配工作时,两人却一南一北:吕奕晨在山东,孙晓东在浙江。两人如同爱情的候鸟飞来飞去,直到2018年,大女儿笑笑一岁多时,孙晓东才调到吕奕晨身边,来到了黄岛出入境边防检查站。两人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回家照顾女儿,美丽的岛城见证着一家三口和谐美满的幸福生活。2019年改制后,两人一同转改成移民管理警察。2020年底,孙晓东诞下了二女儿嘻嘻。2021年3月,吕奕晨被分到董家口出入境边检站。虽同在一个城市,驻守一个共同的青岛港,但是从前湾港区到董家口港区的遥远距离,让他们开启了“不是两地分居,胜似两地分居”的日子。
就在吕奕晨夜巡时,妻子孙晓东正把面粉和清水按比例兑好,准备做月饼的饼皮。当两个年幼的孩子入睡后,她来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炒制好的流心馅儿和蛋黄馅儿,准备烘焙八月十五的月饼。要说这烘焙的习惯,还是从她跟吕奕晨结婚开始的,她期待烘焙的香气能给他们这个双警之家带来甜蜜和芬芳。
面和好了,趁着饧面的工夫,她走到窗前,让思绪沉淀下来醒醒神,回首与吕奕晨这一路走来,从恋爱到结婚再到生女,已十载有余。对爱情的理解,就是舒婷的《致橡树》,经历过岁月的洗礼,她才真正读懂了诗的后半部分:“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自己是因为爱上一个人才追随他的脚步,才爱上这身警服,才爱上被这身警服改变了的生活。从青涩年华到为人妻再到为人母,她身穿警服成为了他风雨同舟的人生伴侣。无论生活赋予怎样的艰辛与磨砺,她都要将这些原料揉合到一起,烘焙出一室芬芳,以及令人沉醉的香气来。
两天后,核酸检测时间到了。这次检测人员给吕奕晨带来了一兜食品:“说是你女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给爸爸带过去!”
哦?他疑惑地拨通了微信视频电话。“爸爸!”接电话的是笑笑。吕奕晨:“笑笑,你给爸爸带什么好吃的了?”“爸爸,你打开看看嘛!”笑笑催促道。吕奕晨打开袋子往外掏:苹果,葡萄,橘子,掏到最后是半块月饼。“咦,怎么只有半块?”他举着这半块月饼问道。“妈妈说,八月十五是团圆的时候,团圆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吃月饼。你不能回家,咱们家就缺了一半,所以就只能送给你半块月饼。”笑笑那童真的话语让吕奕晨伤感地低下了头。
“爸爸,你看我手里是什么?”当吕奕晨抬起头,看到视频那端的笑笑举着月饼,也是半块:“爸爸,这是月饼的另一半。”“奕晨,你那里一半,我跟两个女儿一半,咱们一家四口不就团聚了吗?”孙晓东笑意盈盈地说。
眼泪涌上了吕奕晨的眼眶,他慢慢把半块月饼举起来,与视频那端女儿手里的半块合在了一起:一只又圆又大的月饼诞生了。“爸爸,你快尝尝,月饼甜不甜呢?这是妈妈烤的,可香了,你快尝尝嘛!”电话那端的笑笑迫不及待地想要咬一口。
温暖的童音击中了吕奕晨和孙晓东的泪腺,他们相视无言地笑着,泪花闪烁。此刻,隔离室外再大的风声,再深的浪潮也不及吕奕晨心底那股爱流的涌动:这是董家口港的仲秋时分,也是双警家庭的八月十五,更是移民管理警察的月圆之夜。
小时候去祖母家,门从来都是虚掩的。暗沉沉的甬道走呀走呀,一缕光洒在脚面上,就到了。白天,门永远开一道缝。用手轻轻推开,问好,屋里马上就是满山满水的眉开眼笑。节假日,一家子聚在一起,谈天谈地,谈各单位的事,社会的事。不识字的奶奶用一桌子鸡鸭鱼肉把儿子女婿女儿媳妇孙子孙女外孙联结起来,印象里其乐融融的家族大团圆就启蒙了每个孩子对血源的认识——骨肉相接,好饭连连。
后来做了媳妇,读过书的婆婆家的门居然也虚掩着。退休教师婆婆的家庭建设思路居然和祖母一模一样。后来才发现,一家人能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谈笑风生,谈何容易。这里面的好山好水好风景是女主人用一生的修为,一生的忍耐,一生的智慧,一生的造化打磨出来的。
婆婆自小在农村长大,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虽然小门小户,但也是家人的掌上明珠,宠得不得了。不舍得让她干农活,送到学校里读书。师范毕业,做了一名教师。花儿一样的年纪,嫁到城郊,又随着公公单打独斗地来到市中心,从此世界的真面目才在婆婆面前真正打开。
什么都要靠自己,要是闲着手,就歇着牙。娶了媳妇,媳妇比儿子还忙,要长年照顾儿子一家人晚饭。有些日子是过的,有些日子是熬的。外面的世界,不管怎么努力,上下沉浮多数不由自己。老了,回归家庭,家庭的温暖和慰藉让退休后的人生重新焕发青春。特别是有了第三代,接接送送,零食、晚饭日复一日,婆婆兴致勃勃。熬着熬着,熬成了一大家子。女婿爱吃饺子,婆婆也爱吃饺子,包饺子的日子,家里热气腾腾,到处欢声笑语。媳妇热爱码字,每有文章发表,婆婆张罗着到处买报纸,戴上老花镜一个一个字读出声。孩子们都知道,到婆婆家,必饕餮。于是隔一段日子主动要求看奶奶姥姥。谁掌握饭勺,谁有话语权,婆婆成为一家人的领袖。一大家人的肠胃都交给她打理,她今天甜晒面包鱼,明天三丝炒羊肉,后天来个鲜肉茄盒……
婆婆把当年备课筛选信息的基本功用到家门口的早市上筛选上等土豆、西红柿;把教课融会贯通的本事用来三荤两素营养配餐;把当班主任的善良用来帮来青岛打工的侄女们在城市立足;把对学生无私的爱变成对老家亲戚无私的爱,凡有登门者,虽远必酒肴招待;把带领学生开展的课外活动变成带领孙女进行郊外远足;把找学生谈话变成鼓励第三代好好学习;把在教坛上奉献给学生的精力拿来照顾好一家青壮年,喂饱他们再让他们努力回报社会;把参加教学改革的各种尝试变成一鱼多吃或一肉多做,鲁菜川做,川菜粤做。她勇于尝试,主动上网,照着菜谱备齐豆瓣酱等佐料亲自研制水煮鱼;她大胆创新,一条鲅鱼白天红烧,下午包成水饺,晚上研究怎么甜晒既不招蚊虫又不齁死人。她把学生小组合作变成了翁婿合作、姑嫂合作、孙女外孙女合作。她把教师隐忍学生的能力变成隐忍生活的能力,能看不见就装看不见,能不吱声就不吱声。
在家庭这个圈子里,婆婆不需要评职称,大家给予她最高的职称和礼遇;不需要上公开课,她的每一顿饭都是最好的展示课;不需要发表论文、承担课题,她的每一个菜都是一篇文章,每一桌子菜都是一个课题;不需要为教育的功能有限黯然神伤,她对儿孙说过的每一句温暖的话大家都如数家珍;不需要考计算机,有一种孝敬叫教婆婆大人学会用手机。
家是大后方,是唯一可以敞开自己,安稳度日的地方。自己人,才在白天虚掩着门,准许推门而入不必敲,因为,来的都是血肉,眼里含着真情。
鞭炮声里的年味□刘元朋
腊八粥,贴灶马,贴春联,放鞭炮,大年初一拜大年……每一件年事都充斥着浓浓的年味,但鞭炮声里的年味最浓郁,在我的记忆里永远拂拭不去。
小时候,鞭炮的种类似乎更多。小红鞭、大悟鞭、大地红、沙沟爆竹……富裕的人家会放大礼炮。“沙沟爆竹——个顶个”,听父亲唠叨久了,我也记住了这句歇后语。
鞭炮的鸣放,自腊月廿三辞灶是序曲,年末上祖坟时是开端,除夕三更守岁的时候则最为鼎盛。母亲在家里忙活着下饺子为我们准备年夜饭,父亲领着我和弟弟出去放鞭炮,我和弟弟争着擎杆子。鞭炮鸣放后,父亲就开始放爆竹,他把引头提前修好,借着鞭炮的亮光,用香头点燃,鞭炮的噼里啪啦声里便有了偶尔的一两声骤然的清脆高啼。
大了后,我就不再和弟弟去争擎杆子,点着鞭炮后,我也和父亲一起放爆竹。我把两个爆竹相对,点燃一个,就会把另一个引上,于是两个几乎同时响起,我们家除夕的鞭炮声里就又增添了不少生动的异响。
那时候,每逢过年,父亲就会为我和弟弟每人准备一块小红鞭,一块100头。我们在小伙伴面前鸣放,把小红鞭扔到半空,听那脆亮的响声。有的熄了,也不沮丧,我们把它放到大街的石头上,用石头把它砸响。
同龄中胆大的则拿着家里的爆竹来放,有的爆竹是急性子,一点就着,往往会吓人一跳。再有胆大的,学着大人,点燃后扔出去,但有的爆竹性子太急,往往在手中就响了,又险些酿成大祸。常听说邻村谁炸掉了一个手指,我们身边的小伙伴大多有惊无险,一个个都成了燃放鞭炮爆竹的英雄。喜章、建良几个年纪大的,领着我们拿爆竹去炸牛粪,热乎乎的牛粪,在硝烟中迸溅,牛吓得乱蹦跳,我们乐得直拍手,在这“低级趣味”里茁壮成长。后来,我们尝试着用爆竹去炸鱼,都没有成功,长大后用火药雷管却成功了。
没有电视,年五更,大多时候会在炳金大爷爷家守岁,为民、为东弟兄那时还在老家,我们围坐在他家的东间炕上打牌,“抓老黑”“五十K”“排火车”“争上游”……吃着花生、瓜子守着岁,等着新年的钟声,等着放鞭炮。
在爆竹声里渐渐长大,我慢慢意识到贫穷带给我的自卑。除夕半夜放鞭,松亮、建良家的鞭几千头,似乎永远也放不完,而我们家的很快就啪啦完了,于是他家的鞭炮声就变得异常刺耳,火药味也变得呛鼻,火药的电光也分外刺眼。看着自家门前鞭炮零零碎碎的碎纸,少年敏感的心里五味杂陈。半夜放鞭炮后,我会在西南坞徘徊一阵儿,给自己加油打气,立下宏愿:读好书后,买上万头的大悟鞭,一直鸣放到除夕天亮。现在想起来,自己当初是多么的天真,又有些发自内心的酸楚和忧伤。
如今,我们再也不必计较谁家的鞭炮放得多,持续得久,地上的纸多少了,人们的参照物早就变了,或者说我早已不把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放在心上,再或者说我在鞭炮声的年味里已经长大了,那个脆弱、敏感的西南坞少年已经站立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回忆小时候的年,还是喜欢农村鞭炮声里的年味,尽管这时的我已经不那么喜欢放鞭炮了。
春节往事□许培良
在我小时候,春节是个特大的节日。那时乡村经济十分窘困,连电灯是啥样都不知道。那年月,过春节放鞭炮、吃饺子、穿新衣、嗑瓜子、玩游戏等颇具诱惑力,因此春节成为我少儿时代久久的期盼。
腊月廿八,我总是陪母亲一起赶年集。商品琳琅满目的集市上应有尽有。有一次,我看好了一种山楂糕,两角钱一块,这在当时是不菲的价格。我馋诞欲滴时,母亲掏出4枚带着体温的硬币,满足了我的愿望。
腊月廿九是贴春联的日子。那时都是自己撰写春联,父亲提前从供销社买来红纸、笔墨、砚台等,在桌上将红纸数次对折后,用剪刀裁剪开来,然后在草纸上稍加润笔,就郑重其事地撰写起来。父亲的书法在村子里是很有名气的,我也因此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影响。
腊月三十,是乡村百姓祭祖上坟的日子。下午约摸三四点钟,我跟随着家族中的长辈们,去远远近近的墓地上坟,祭奠逝去的先祖们。
除夕晚上,是一年中的“黄金时光”。小时候的我,倍觉这一时段有一种仪式感。整个夜里,家家户户都燃亮煤油灯盏或蜡烛,小小的村庄氤氲在一种神秘的氛围中。母亲将炒得酥脆喷香的瓜子儿,倾倒在热炕上,我们兄妹几个边嗑着瓜子边聊天。父母亲则在厨房里烹调着几样小菜,父亲很有雅兴,还要饮几盅薄酒,我们则泡上一壶茉莉花茶,喝着,吃着,陪父母亲一起尽兴。
接近下半夜了,正当我们睡意渐浓之时,母亲嘱咐我们说,今晚是守岁年夜,不要睡觉,等一会儿,还要吃水饺呢!半夜时分刚过,饺子开始下锅了,待饺子煮熟,母亲先捞出一碗,端放到圆盘中央,再拿上烛香和烧纸,到街门外接财神,那时我最感兴趣的,还是借机燃放鞭炮。
接完财神,回到里屋,母亲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炕桌,这时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只准吃不准说话。一些饺子里夹有5分、2分或1分的硬币,谁吃出的硬币越多,就意味着新年有好运,能发财,我们都希望吃出更多硬币。吃完饺子就没有了顾忌,我们天南海北地说,以此来打破年夜里暂时的寂寞。这时母亲从大衣橱里拿出我们各自的新袄,以备天明后穿上新袄去给长辈们拜年。
正月初一早晨,给长辈们拜完年后,小伙伴们就攒集到街头上,打巴盖,攒石子,捉迷藏,踢毽子,做游戏等,女孩们还会比比谁的新袄更漂亮,男孩们往往会掏出鞭炮,不时地燃放几个,在空中炸响,给寂静的乡村徒增一片生机与活力。村胡同里,伙伴们特别多,一群群一簇簇,经常玩得不知日已偏西,可见其时年景之热闹非凡。
过了正月初一,年味渐渐淡下来。但那时在走亲访友中,却又将年味的浓度提升起来。那时之于我,姥娘老姑舅姨,都是每年必去的。每每午餐时,那些白馒头页片,肥猪肉、大白菜加粉条,喷香可口,是经济窘困年代让我感到特别幸福的事儿。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春节的尾声,也是又一个高潮。这一天,乡村百姓是要亲自做元宵的。元宵的做法多样,许多料物就地取材。像糕面、小麦面、花生、白砂糖、芝麻等,家中一应俱全。元宵做成后,放置到锅子里,用滚烫的开水猛煮,只见元宵在白浪里上下翻滚,不一会儿,就被盛到盘子里,成为大家的美食……
岁月苍茫,人生倥偬。现在物质生活早已丰盈起来,父母亲也因年老体衰多病相继告别了世界。面对日渐淡漠的乡村年俗,心中总有一种难以弥补的缺憾,那种刻骨铭心的乡愁情结,总在心海中徜徉,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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