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代渔民爱上当“演员” 青岛渔家小伙“大本事”,拍特色视频教你如何选本地海鲜
文/图半岛全媒体首席记者钟迎雪
白天,以大海为幕,渔船为景,海鲜为道具……朋友哥们一起友情出演,用一口地道青岛话讲述青岛各种特色海鲜,是青岛小伙“沙子口大本事”曲康成拍摄短视频的日常。夜里,码头上熙熙攘攘,曲康成变身“海鲜大户”,视频里外,两种不同人生。
靠吃亏练就火眼金睛
2022年,虎年,是24岁青岛小伙曲康成的本命年。
“一点不夸张,我是泡在海里长大的”。平常交流的时候,曲康成面带微笑,有些腼腆,没有视频里那么健谈。曲康成是沙子口东姜社区居民,从19岁开始学做海鲜生意,一家三代,靠海为生,从爷爷到父亲都是出海捕鱼,到了曲康成这一代,虽然不出海了,但依旧离不开跟海打交道。
“冬天出海的渔民少,本地海鲜更少了。”曲康成介绍,凌晨一两点,他就靠在沙子口码头,大船靠岸后,开始盯货,挑货,拿货。这个季节主要是蛎虾、八带、鲅鱼等,拿到好货后第一时间和工人们一起装车发往市场商户,最多的时候,他们要一起搬运上吨货物。
“看外壳、看肚皮、看蟹腿、品口感……这个本地螃蟹最大的特点,就是腿和钳比养殖蟹的长,海捕蟹的外表比较光滑,蟹壳较硬。青岛及日照地区的养殖梭子蟹都是褐色外壳。海捕梭子蟹肚皮雪白,养殖的肚皮缝隙和蟹爪关节处发黑,这是最简单的区分方法。”在视频里,说起挑海鲜的好方法,曲康成滔滔不绝,好似自带表演天赋,殊不知,刚开始做海鲜买卖的时候,他拿了很多钱“交学费”。
做生意的第一个月,曲康成自己去沙子口码头进货,一筐本地大螃蟹,没有仔细查看螃蟹质量,结果拿回店里,打开一看,一半是好的,一半几乎是死货,当时一斤一百多,一筐快100斤,曲康成转眼赔了两千多块钱。
“我们一家三代都跟海打交道,俺爸爸从小告诉我,做人做生意都要尽本分”。曲康成直言,尽管家里都是从事海鲜生意的,但是长辈们并没有手把手教他认识海鲜。很多本地海鲜与外地海鲜都有区别,做买卖需要明确区分,比如七星鱼与高眼鱼、鳗鳞鱼与季勾鱼……曲康成弄混了七星鱼与高眼鱼,两种鱼有差价,曲康成进了一堆高眼鱼,结果又是赔了一千多块钱,在曲康成做生意的第一年,这样的事情经常有。
人想追求的东西有很多,而曲康成却很简单,不想被束缚,因为束缚而自由,广阔却会迷茫。
被投诉财货两赔
“遇到较真的顾客,特别是不太识货的,我只能给他们一点点普及”。曲康成说,从2019年开始,他便在网上卖沙子口当地流网鲅鱼,本地鲅鱼大多来自沙子口渔港,因此也有人称其为沙子口鲅鱼、崂山鲅鱼。但在沙子口卸货,并不代表一定就是沙子口鲅鱼。每年都会有辽宁、河北、江苏等地的渔船来到沙子口中心渔港卸货。曲康成为此严格把关,选择快递合作,实现点对点直接运输。即便这样,也有意想不到的事情。
通过顺丰快递发货到顾客手中后,顾客拍照给曲康成,反映鱼破肚子了,进行投诉。曲康成看到照片和视频后,联系顾客解释称,因为当地的流网鲅鱼,会用钩钓,容易滑破点皮,但并不是鱼不新鲜导致鱼肚子破了。曲康成表示,这一点他可以打一万个保票,但在外地的顾客还是不相信他,联系当地有关部门投诉了他,无奈之下曲康成只能全部赔偿顾客,还自掏腰包赔上运费。
大多数生鲜产品被反映烂了或者是破了,东西都不会退回给商家,商家只能选择全额退款。曲康成说,有一次顾客发起网店投诉,表示收到的鱼肚破了,鱼肉烂了,投诉照片是鱼放在地上拍摄的,鱼身跟地面有过大量摩擦,旁边还有半把掏过鱼内脏的刀。曲康成找出发货存单,分析了船靠码头时间,鱼的拿货时间,全套包装还有全程冷链运输。最后,判定不会是鱼的问题,而且从画面上看鱼的眼睛,以及鱼鳃处鲜红,并不是鱼不新鲜,便电话联系顾客。了解到顾客收到鱼后,没有直接冷藏,当地气温又较高,冰袋已经融化,放在室外半天时间,导致鱼不新鲜。
在电话里,曲康成还给顾客普及了如何判定鱼的新鲜程度,比如观察眼睛、鱼身,以及掀开鱼鳃处等,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鱼眼。新鲜鲅鱼鱼眼发黑透亮,而冰冻鲅鱼鱼眼发白。新鲜鲅鱼鱼鳃色泽鲜红、腮丝清晰,冰冻鱼鳃略显暗红。本地和外地鲅鱼有一些不同,两者从外形上很难分辨,本地鲜鲅鱼全身呈蓝绿色,背部有明显蓝色斑点,阳光直射下蓝绿色有荧光感；外地鲅鱼鱼背是灰黑色,鱼肚雪白,背部腹部颜色分明。
“有些商贩拿外地货冒充本地货卖给来码头买海鲜的,本地大螃蟹最起码150块一斤,同样个头大小的外地螃蟹70块就能拿下,真是糊弄人”。曲康成表示,经常看到一些外地游客或者市民慕名来沙子口码头、姜哥庄码头购买海鲜,但是有极个别不良商贩总是拿着外地海鲜冒充本地海鲜兜售,因为很多顾客缺乏挑选海鲜的知识,非常容易买混。再者有很多人对于青岛本地海鲜的真正价值并不了解,特别是海捕的,量太少了,于是曲康成便开始琢磨,怎么样能够教给大家辨好海鲜,既不吃亏,还能买着纯正本地海鲜。
不想当网红的“演员”
因为本身是从事海鲜生意的,加上曲康成又比较喜欢短视频,于是把想法跟家中的表姐鹿冬妮交流,鹿冬妮从事传媒行业相关工作,非常支持曲康成,于是一拍即合。从不同的海鲜主题到选取场景再到每一句台词,甚至各种细节道具,都要仔细考虑。筹备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开拍。
以大海为幕,渔船为景,海鲜为道具……朋友和哥们友情出演,为了让视频更接地气一些,不乏幽默搞笑元素,曲康成成了“沙子口大本事”,纯天然的场地,海边,渔船上,仓库等,道具则是由鲜海鲜到干海鲜,鲅鱼、八带、螃蟹……
“拍视频可不是挑货拿货那样,拿完就走,需要反反复复拍啊”。曲康成直言,拍摄过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简单,特别是为了呈现出最好的视频效果,他手浸泡在海水里反反复复地拍一条拿八带介绍的动作。最多的一条要拍几十遍,即便是穿着保暖内衣和厚羽绒服,也抵不住零下的天气,手脚都冻麻了,但看到后期在电脑上呈现出来的效果,曲康成有些意想不到。首个视频发布后,很快就有人给他转发并留言,还有沙子口当地的找来想一起合作推广沙子口当地特色。在他眼中,每一个点赞,都是一份鼓励,就好像上学时老师奖励的小红花。
“我拍这个短视频,没想让自己火起来,也并不想当网红,倒是想找个女朋友。”曲康成一直很谦虚,话语间又带着几分幽默。2022年,他想要把一些公益元素融合到视频内容中,曲康成说,每次自己上船的时候,都能看到船身上贴有一些寻人启事,对于很多人来说,会认为是石沉大海的事情,但是他们的亲人还在家中焦急地等着归来,这些寻人启事就像一根针一样刺痛着他,每次看到都冒出这个想法,希望通过录制视频将这些寻人启事传播出去。
“我也不是为了卖货,就想突出我们沙子口海鲜的特色。”曲康成虽然只有24岁,却比同龄人更成熟,经过5年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为人厚道的他已经积累下了大量客源,都是大中型酒店以及批发市场固定商户,很少零卖。正因为这样,与以拍短视频为生的网红不同,曲康成有自己的固定收入,为此用拍视频来销售海鲜并不是他的目的。
感受父辈的坚守
“好海鲜要配上好做法,好吃法,特别是一些沙子口当地吃法,比如鲅鱼不仅能红烧,还能炖茼蒿、炖豆腐……沙子口为啥鲅鱼出名,是有故事的,海鲜不是拿回家扔进冰箱冷冻就可以了,有的海鲜需要泡水,比如找个矿泉水瓶子……”曲康成在讲吃法的同时还会普及一些海鲜的存放技巧。除了做公益之外,他跟伙伴们还计划将沙子口地域文化特色等一起融入进去。
“拍视频也不是让大家学学,笑笑就完了。”尽管曲康成的视频里融入很多搞笑元素,但是不乏输入一些文化理念,“鲅鱼跳,丈人笑”,好海鲜先孝敬家中长辈老人,这种敬老观念也尤为明显。
“很多海鲜是时令性食物,受到水温影响,夏天的海鲜口感不如冬天,秋虾虎与春虾虎的区别在哪?春鲅鱼与秋鲅鱼的区别在哪?满黄的螃蟹怎么挑?什么鱼刺少美味方便烹饪……”在曲康成眼中,这就是一种渔业文化,小到一种小杂鱼的吃法,大到12斤的鲅鱼“四吃”,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准备在视频里一期期地讲述。
出海日记,出海账本、船员证、船舶户口簿……曲康成的家中,保留着从爷爷辈留下来的各种关于海的记忆,父亲曲同良的鲁崂渔63057渔船,是1993年建造的,比曲康成的年龄还要大。曲康成直言,自己没有经历过海上的大风大浪,但是看到这些物件仿佛就能感受到父辈的出海经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愿意出海,多数还是一些长辈在坚守。
说起自己拍短视频,曲康成的母亲一开始就很赞同,还经常转发给身边人看。但是曲康成的父亲一开始并不赞同,认为踏实做好生意就行,不想让他抛头露面,但是看到曲康成很用心地去做这件事,父亲便同意了,现在在拍摄的时候,偶尔也会在场,给曲康成指导一些更地道的说法和海鲜吃法。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高山大海似乎说尽了人生百态,无论是海鲜商贩还是“演员”,曲康成已经习惯了这两种色彩的人生,都离不开这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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