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一支赚一支,货不经手赚四成 “电子烟参照烟草专卖”意见稿起草,商家表现很淡定

半岛全媒体记者吕华

“戒烟、替烟、耍酷……”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电子烟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然而,近日一则电子烟按照卷烟的有关规定执行的“意见稿”,让度过了野蛮生长阶段的电子烟行业迎来命中注定的“灰犀牛”。从业者们从一开始的谨慎发言,到如今的静待规定细则,心态也渐渐变得乐观。而在电子烟行业火热的背后,暴利也渐渐浮出水面,“卖一支赚一支,货不经手就赚40%。”这是一位电子烟商家透露给记者的“经营利润”。那么禁令落地后会不会对电子烟行业造成影响?“意见稿”真正实施之后电子烟行业还能暴利多久?这一切还有待时间的检验。

电子烟暴利调查

一般情况下,电子烟主要由烟弹和烟杆两部分组成,市面上烟弹的价格相差不大,大约在30元到35元之间,价格的差距其实在烟杆上。“烟杆分‘代’,第五代烟杆也就是最新款,价格自然也最贵。”台东ZOOP体验店的店员向记者介绍,目前第五代的烟杆能比初代烟杆贵100元左右,然而对比初代,五代烟杆增加的却是一些类似于“颜色更好看”“可连接蓝牙”“灯光更炫丽”等与吸烟本身并没有多大关系的功能。

在宁夏路一家电子烟体验店内,店员向记者推荐了一款价值9.9元的特价款体验装,特价的原因是外壳由塑料制成,而售价二百多元的正装都是由钛合金制作,“价格差在材料和工艺上”。而材料的成本实际相差多大呢?按照钛合金和塑料的价格推算,显然是远远低于二百的。

“如果按我们拿货的价格算的话,基本上是卖一支赚一支。”李沧区书院路一家小众品牌商家透露给记者。售价238元的电子烟烟杆,一般拿货价在100元左右。

而在记者了解到的微商圈,电子烟的暴利更直接。“我们招聘的代理是不需要进货的,交完代理费立马可以入驻我们的系统,全国各地都有货,直接对接我们的仓库。”电子烟创业综合服务平台不烦的负责人申威向记者做出承诺,“如果你成为我们的代理,保证你卖一单能拿到40%或者一二百的利润。”

此外,资本市场上的电子烟也一直在书写“造富神话”,头部品牌RELX悦刻母公司雾芯科技(RLX)在纽交所挂牌当日,开盘后股价暴涨104%,触发熔断停牌,市值达到458亿美元,近3000亿人民币,市盈率5129倍。而悦刻的第一大股东汪莹也以高达248亿美元的身价,超过刘强东、李彦宏等互联网大佬。以成立不到三年的时间计算,悦刻的成长速度已经超越了互联网巨头拼多多。

禁令为啥形同虚设?

近日,工信部、国家烟草专卖局研究起草《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烟草专卖法实施条例〉的决定(征求意见稿)》(下称“意见稿”),“意见稿”中提出:“电子烟等新型烟草制品参照本条例中关于卷烟的有关规定执行。”

这就意味着,电子烟等新型烟草制品将首次正式纳入法律监管。按道理讲,这会使整个行业面临着“大洗牌”,然而记者走访调查中发现,不少商家却对此表现得很淡定。

“‘意见稿’的意思就是还没有正式施行,等到正式施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两年?三年?短期内应该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商家们普遍如此反应。

申威告诉记者,即使是之前已经出台的相关规定,由于对什么样的行为算违规,违规了之后会受到什么处罚等规定并不明确,所以对于很多微商而言,这些称不上法律的规定根本无关痛痒。而这也正是在国家明确禁止线上销售电子烟之后,微商还依然存在的“道理”。

“微商仍然属于线上销售的范畴,在朋友圈售卖电子烟是属于违规行为的。”元甲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李阳向记者解释,“但因为国家在这方面只出台了禁令,禁令不属于法律,即使违反了得到的应该也只是罚款等的行政处罚,又加上之前的禁令只是对违规的行为进行劝阻、制止,连罚款都没有,这就自然让很多微商钻了空子。”

事实上,拿“禁令”不当“法律”的又岂止是微商?在台东步行街,某摆地摊的小商小贩面前摆着十几种品牌的电子烟,堂而皇之地号称自己家是“岛城最全”,“您要哪个牌子的我们基本都有,跟实体店里的一模一样,店里卖248元的,我们只卖200元。”而关于营业执照、未成年人禁止购买通告等等相关证件,一打听全是不存在的。

“小商小贩卖的是真货还是假货我不清楚,但是我们行业里有规定,所有的相关证件必须要在门店里摆出来,而且加盟我们的品牌也必须要有实体店铺。”YOOZ加盟总部告诉记者。

行业还能暴利多久?

放眼整个行业来说,“意见稿”的公布,实际上是喜忧参半。

“这个行业之前都是野蛮生长的状态,按照卷烟的有关规定执行,意味着电子烟产业链的每个环节都必须有许可证,这对整个行业的监管来说,是有利的。”李阳表示。“只要是不涉及到企业的生死,更加规范的监管都是好事。”

但从另一种角度讲,电子烟的暴利或将不复存在。业内人士透露,电子烟如果仅按照普通消费品征收13%的增值税,综合税率不及传统烟草的三分之一。“在监管缺失下,电子烟成为了一个风口下的暴利行业。”知名经济学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万喆表示。一旦“意见稿”实施之后,按照目前普通烟草的综合税率,电子烟的税率会提升至60%左右。

而这造成的后果就是直接冲击资本市场,进而淘汰一大批小型品牌。“意见稿”公布次日,电子烟第一股雾芯科技美股大跌47.87%,市值蒸发144.58亿美元,折合人民币940亿元。连带着上游的电子烟雾化器供应商思摩尔国际,盘中跌幅一度超过30%,市值蒸发1066亿港元,折合人民币892.8亿元。A股电子烟概念股亿纬锂能(300014),市值亦缩水248亿元。雾芯科技、思摩尔国际及亿纬锂能三家公司市值合计缩水2000亿元。

对此,中商产业研究院分析认为,过往那种低门槛、自由经营的时代将彻底结束,电子烟产业将进入许可经营时代。

链接用监管拦住“猎奇”的青少年

一路狂飙增长的同时,电子烟也潜藏着一系列问题。最令人担忧的,是电子烟对青少年的影响。许多青少年原本不是烟民,却在电子烟的营销宣传下,认为吸食电子烟是一种新奇、无害的潮流,成为“电子烟民”。

在“无孔不入”的营销宣传下,许多青少年吸食过电子烟。中国疾控中心2014年发布的《中国青少年烟草调查报告》结果显示:45.0%的初中生听说过电子烟,1.2%的初中生在过去30天使用过电子烟。2019年后者比例达到2.7%。

为保护青少年免受电子烟的影响,近几年监管部门已出台一系列措施。

2019年11月1日,国家烟草专卖局、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关于进一步保护未成年人免受电子烟侵害的通告》,敦促电商平台及时关闭电子烟店铺,并将电子烟产品及时下架。随后,国家八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青少年控烟工作的通知》,警示各类市场主体不得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尤其是通过互联网向未成年人销售电子烟。我国2021年6月1日即将生效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也首次将电子烟写入法规,强调禁止向未成年人销售卷烟和电子烟。

即便如此,仍然有许多电子烟在无视或者绕过监管规定。

中国控制吸烟协会公益法律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李恩泽走访发现,在一些地方的幼儿园、学校周边,仍然有不少电子烟店铺,甚至一些超市、便利店都在售卖电子烟,还有一些电子烟会被放在玩具、文具、食品旁边一起售卖,无形中起到了对青少年营销宣传的广告效果。

李恩泽表示,未成年人保护法虽然明令禁止向未成年人销售卷烟和电子烟,但很多隐蔽的现实问题仍然难以解决,还需要更多具体的监管规定和执法细则。

据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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